【第九章】

云海之鷹

箭入巖石，深達數(shù)寸！

這箭勢太過駭人，二人蜷縮在石后，不敢探頭查看。

大白的叫聲忽然尖利起來，還夾雜著其他鳥兒的鳴叫，卻又不似小黑的聲音。謝朗面色微變，轉(zhuǎn)而苦笑，用極低的聲音道：“看來是他們！”

“誰？”薛蘅以口形相詢。

謝朗呵呵輕笑，“老相好。”

見他這當兒還在說笑，薛蘅瞪了他一眼。她用心聽了片刻，微微松了口氣，壓低聲音道：“從射箭的方位來估算，大概有五個人。但我聽不到他們的聲音，應當尚在十丈開外?！?/p>

謝朗點了點頭。

薛蘅覺得以二人的輕功，避過十丈外的箭并不太難，先前只不過是被攻了一個措手不及。她馬上說：“趁他們還沒有圍過來，走！”起身便向前方灌木林躍去。

謝朗未料她不等自己回答，說走便走，眼見她小半個身形已躍出大石，心中大駭，挺身前撲，如青鯉出水，將薛蘅撲倒在地。

薛蘅猝不及防，臉重重地磕在泥土之中。然而就在這一瞬，她聽到了破空的風聲和謝朗的悶哼，感到他伏在自己背后的身軀劇烈地震動了一下。

她還沒有從泥土中抬起頭，謝朗已摟住她的腰，急速向右翻滾，一直滾到巨石后，才停了下來。

薛蘅一把抹去眼睛上的泥土，入目正見謝朗左臂上插著一支白翎箭，箭羽還在微微顫動，一絲血線蜿蜒淌下。他臉色煞白，牙關緊咬。

她的左手緊捏成拳又放開，便要拔箭。

謝朗迅速擋開她的手，靠著巨石喘氣道：“是狼牙箭！不能拔！”

薛蘅心尖沒來由地抽了一下，卻沒法將聲音放軟，反而怒道：“到底是什么人？”

謝朗左臂火燒似的疼痛，冷汗涔涔而下，從牙齒縫里一個個字迸出來：

“云——?！?！”

薛蘅下意識地抬起頭。碧空中，大白、小黑與一只大鳥斗得正酣，那是一只灰鷲，那種在北方苦寒之地縱橫宇宙、俯瞰一切生靈的灰鷲。

天清閣有處密室，只有閣主和一位司詹才能進入。

每年，這位司詹總會將這一年內(nèi)搜集到的所有信息記錄在冊，并將冊子放入密室之中，供閣主翻閱。

這些信息，從宮廷政治到文武百官，從天下紛爭到百姓生活，甚至連哪里的縣官今年討了第幾房姬妾，都應有盡有、包羅萬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