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怕也是等不及了?!蔽逡棠镂恍Γ扒皟簜€她還巴巴地派了抱琴來給老祖宗送什么桃子,還不是巴望著能從咱們這兒得到明遠(yuǎn)的只言片語嘛。可你們說,明遠(yuǎn)這傻小子,怎么就不知道給公主寫封信呢?或者在給老爺和老祖宗的信中捎帶著提提公主都好啊,害得咱們只能捏造那么幾句話來哄人家小姑娘?!?/p>
“就是,明遠(yuǎn)這小子,只在信里說這仗打得多么激烈,吃的用的是多么艱苦,頭半年,還和那老將裴無忌吵了一架,被平王殿下裝模作樣地責(zé)打了幾板子,頗吃了些苦頭。唉,也不知他到底過得咋樣?”
“哎呀,咱們明遠(yuǎn)實心眼兒,從小就是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性子,這日后要是和公主吵起架了,可怎么辦?”
“放心吧,公主一顆心全在咱們明遠(yuǎn)身上,又是那么溫柔的性子,肯定會讓著他的?!?/p>
“就是,別瞎操心了?!倍棠锊粍勇暽卮蛄艘粡埮疲溃骸拔易蛱靻柫死蠣?,公主也過了及笄之禮,只要明遠(yuǎn)得勝回朝,馬上就會舉行婚禮。咱們得及早準(zhǔn)備才是,到時大家都不準(zhǔn)偷懶?!?/p>
她轉(zhuǎn)向五姨娘道:“特別是你,不準(zhǔn)假裝生病?!?/p>
五姨娘委屈道:“誰裝病了?人家確實是身子骨弱嘛。二姐,你放心,明遠(yuǎn)成親,我就是爬也要爬起來,看新媳婦進門的?!?/p>
三姨娘打了張牌出去,諷道:“到時你還是回床上養(yǎng)著比較好,免得大家還要看你裝出一副受累的樣子,說我們這也沒做好,那也沒做好?!?/p>
“就是就是?!彼囊棠镞B連點頭。
五姨娘惱了,將牌一推,“不玩了!”
二姨娘正抓了張牌,看清楚后尖叫一聲,“糊了!自摸,清一色!”她十分興奮,連拍桌子,卻見三姨娘和四姨娘都幸災(zāi)樂禍地看著自己,低頭一看,只見桌面上的骨牌已被五姨娘推得亂七八糟。自己那一手清一色的好牌自然也被推得看不到原來的模樣。
二姨娘愣了一瞬,然后是一聲驚天動地的大叫。五姨娘知自己理虧,起身就跑,二姨娘捋著袖子追了上去。
三姨娘一副看好戲的神情,抓了把瓜子慢慢磕著。
四姨娘一邊抹牌,一邊絮絮叨叨道:“二姐,五妹,你們這樣鬧,會把老祖宗引來的……”
景安七年,夏,四月。
謝府,澄漪院放酒的地窖內(nèi)。
雖是夏初,地窖內(nèi)卻十分陰冷,五姨娘披上了夾衣,仍瑟瑟直抖、牙關(guān)輕敲,“二、二、二姐,我、我、我們還是另、另外找個地方玩吧,這、這里太、太、太冷了?!?/p>
“你倒說說,這謝府之內(nèi),還有哪處是老祖宗沒找到過的?”二姨娘冷笑。
三姨娘嗑著瓜子,道:“誰讓你那次得意忘形,讓老祖宗聽到聲音找到了秋梧院?咱們沒地方躲了,只能躲到這里來。”
“就是,老祖宗雖然出牌慢了點,牌品相當(dāng)臭,又從不拿私己銀子出來和咱們玩,但她總是長輩。依我說,倒不用躲,她老人家想玩,咱們陪她玩就是,只不過,五妹你就不用上場,在旁邊端茶遞水好了?!倍棠镩e閑道。
五姨娘無奈,只得打起精神摸牌,口中嘟囔道:“我不也是看老祖宗年紀(jì)大了,經(jīng)不得刺激,她玩馬吊又容易興奮,怕她有個好歹嗎?”
牌過幾輪,她倒還小贏了一點,便也漸漸忘記了寒冷。
二姨娘的大丫環(huán)紅蕖進來,替幾人斟上參茶,輕聲道:“看過了,老祖宗正午睡,一時半會不會醒。聽墨書說,老祖宗說醒來后要到佛堂靜坐參禪?!?/p>
四人大喜,放松了不少,隨著“戰(zhàn)事”的激烈,爭執(zhí)之聲也越來越大。
三姨娘這日手氣特背,不到一個時辰,便輸光了荷包里的銀子,眼見又放了五姨娘一炮,氣得將桌子拍得“呯呯”響,“見鬼了見鬼了,你們一定是使詐,聯(lián)合了來對付我!”
五姨娘哼道:“少廢話,給銀子!”
“不給!輸光了,沒銀子!”
五姨娘起身來取她的耳墜子,“沒銀子,就拿這個抵?jǐn)?shù)!”
三姨娘慌忙躲開,怒道:“這個不能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