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剪刀、石頭、布(4)

每個人的一生都是一次遠(yuǎn)行 作者:蒹葭蒼蒼


后來,她越來越頻繁地夢見這個女孩。她清楚地看到女孩倒在車輪下,像一只白色的大鳥墜落在濕冷的地面。

她愈加惶恐,害怕入睡,整夜地睜著眼睛。

她告訴媽媽,媽媽說,是你看太多電視的緣故。她告訴姐姐,姐姐仔細(xì)看她的眼睛,說,這么干凈的眼睛,不應(yīng)該看到這些臟東西。

沫沫被失眠折磨了兩個月,眼睛發(fā)青,臉色蒼白。任何安眠藥劑都沒有用。她一旦入睡,就會看見躺在車輪下的女孩,開車的是一個男人,女孩臨死之前,微笑著對男人說了三個字,但那三個字,在她醒來以后,怎么也想不起。

生活從來沒有這樣的恐慌過。

寫到這里的時候,有些難以為繼。我預(yù)感我的敘述將進(jìn)入一場冰冷決絕的愛情里。

顏色正窩在我的沙發(fā)里看一部國產(chǎn)電影,年輕女孩,對男人說,我愛你,永遠(yuǎn)等待你的召喚,就算我死了,聽到你喊我,我也會從墳?zāi)估锾鰜砘貞?yīng)你。顏色看得淚水漣漣。她掛著眼淚對我說,臭女人,死在車輪下的那個女孩,一定深愛撞死她的那個男人。

不是他撞死她的,她是自殺。

沫沫決定告訴路程。還有,她的眼睛,因為長時間失眠,開始異樣的疼痛。路程很冷靜,他說,也許,你可以換個地方睡覺。

路程的父母有一套舊房子,一直在出租,不久前剛好有人退了租。

沫沫住了進(jìn)去。那是一幢老式房子,裸露的紅色磚墻被太陽曬得滾燙,爬山虎的藤條四處蔓延。

似乎有直覺引導(dǎo),沫沫徑直上到二樓B室。小小的客廳,布藝的沙發(fā),暗花的墻紙,天花板中央,懸著一只白色的瓷盆,一叢吊蘭,正在開花。

沫沫對路程說,好奇怪,我似乎來過。

鞋架上只有一只拖鞋,可她卻準(zhǔn)確地在衣柜里找到了另一只??蛷d里有一對抱枕中的一只,她卻在床底下找到了另一只。她知道陽臺門的鑰匙藏在床頭柜里。她做完這一切,站在吊蘭下,瑟瑟發(fā)抖。她確實不曾來過,可她確實洞悉這房間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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