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了。”葉凡淡淡地說,臉上的表情依然是云淡風輕,看不出心中已經(jīng)是波瀾起伏。
林希晨說到做到,將行程拖后兩日,正式派人提親下聘到葉王府,聘禮是連葉王爺也少見的珍寶字畫,價值連城,給足了葉王爺面子。
滿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葉王爺?shù)亩畠喝~凡要嫁給傲林山莊的少莊主,那個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江湖之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年輕俊杰林希晨林少莊主。
面對如此情形,蘇家最終選擇了沉默。雖然是京中首富,可傲林山莊是江湖名莊,招惹了,全府都不得安寧。
葉王爺不肯委屈了最疼愛的二女兒,親自采買嫁妝,樣樣皆是價值不菲之物,但愿女兒縱然不得夫君疼愛,也可衣食無憂。
藍氏倒好些,雖也無奈,只是,嫁哪個人不是嫁,守哪個人不是守,女兒如此命運,也是天意注定。從她墜崖神奇不死開始,藍氏就知,這個女兒定會有與他人不同的人生,所以反而坦然接受。
林希晨吩咐人小心照看葉凡,不許她離開客棧半步,其他人先行一步離開客棧返回傲林山莊。葉凡便日日待在房內(nèi)看書,除了吃飯,足不出戶,兩天時間匆匆即過。
臨行前一夜,葉凡才得回家在家中待最后一個晚上,明日一早馬車就接她去傲林山莊。
見面,小蓮一聲“小姐”,喚得葉凡心中一顫。閨房依舊是舊時模樣,干凈、簡單,是十年前熟悉的感覺,是所有到了這個時代后的全部記憶。細思量,終究快樂多些。
只是師父仍在閉關(guān),無法告別,怕師父出關(guān)后見不到她擔心,夜深時準備悄悄溜出王府,給她留下片言只語。
未到前面大門,卻看到有一個身影一閃而過,直奔葉芯所住的房間而去,隱約有一股淡淡的香氣滑過鼻端,有些熟悉。葉凡一愣,悄悄閃身抄近路趕到了葉芯的閨房外躲了起來。
葉芯正獨自一人躲在房間里哭泣。
“真是沒出息,哭能解決問題嗎?”來人冷冷地說,面紗后的臉在燭光下隱約不清。
“你……你,你是什么人?”葉芯立刻跳了起來,害怕地問。
“我是誰不重要。”來人冷冷的聲音聽來有太多的不屑,“紫衣門的紫衣使者選中了你,要收你為徒弟。真是幾世也修不來的福分,你真是命好得很?!?/p>
“命好個頭?!比~芯恨恨地罵,這個時候正在氣頭上,她竟然也顧不得自己的小姐身份。
來人冷漠地說:“我家主人知道你喜歡林少莊主,讓你隨我家主人學些武藝,以后隨時可以取代你姐姐?!?/p>
“學藝?”葉芯愣了一下,不滿地說,“你讓我去學那些王府侍衛(wèi)們才學的東西?那些東西怎么是我可以學的?”
來人冷笑一聲,“那些家伙學的東西也叫武藝?簡直可笑!”
“好吧,我考慮考慮。”葉芯不情不愿地說。
來人啪的一巴掌打在葉芯臉上,冷冷地說:“你學也得學,不學也得學。過些日子,我家主人會派個人過來做你師父?!?/p>
葉凡躲在暗影中,靜靜地看著茜素離開。莫紫衣竟然想到收葉芯為徒來對付她,實在可笑。
離開王府的大門,一眼就看見,大門外不足百米處站著紫衣人,就如同守著客棧一樣忠實地守著王府,令人不得隨便進入。夜色下有一種讓人不安的詭秘感。
葉凡輕輕嘆了口氣,他們還真以為她會偷偷溜走嗎?怎么可能,放下王府的數(shù)百條人命不管不問,她做不來。尤其是,府中還有她深愛的父母,放得下所有,卻容不得任何人傷害到他們。她一定要他們好好地活著,哪怕僅僅是為了感謝他們給了她快樂的十年光景。
借著暗暗的天色,葉凡悄悄地躲開了守衛(wèi)的紫衣人,來到了已經(jīng)空無一人的大街上。
遠處,有人高歌,悲愴,癡狂。是蘇青懷!
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他腳步踉蹌,步履艱難,形容癡狂,根本不像平日那個穩(wěn)重端莊的蘇青懷,一個年紀輕輕就掌管了蘇家產(chǎn)業(yè)的男子。
“大哥,好啦,不要喝了,你已經(jīng)喝醉了?!碧K青民也有隱約醉意,眉眼間滿是悲哀和茫然,攙扶著喝醉的蘇青懷。
“哼,醉?醉了更好,醉了就不用想那么多!”蘇青懷冷冷地說,身體搖搖晃晃,“說得好聽,只能悔婚,但嫁了葉茗給我。哈哈,明知道我心中只有小凡,怎么可能再放得下別人?那葉茗嫁了我又當如何?我怎么可能心中放著小凡,卻擁著別的女人?小凡不過是個弱質(zhì)女子,從小看著她長大,是個心地善良讓人心疼的女子,她怎么可能過那種江湖人的生活?”
“大哥,事已至此,也許那個林希晨會對小凡妹妹好的?!碧K青民硬著頭皮說。
“那個林希晨是個什么樣的東西?你不要以為我不是個江湖中人就不知道,在江湖上,他是個讓人齒寒的家伙!心狠手辣,拈花惹草。小凡落到他手里,怎么可能有好日子過?”蘇青懷悲哀地說。
看著兄弟二人遠去,葉凡覺得臉上一陣涼意,輕撫,才發(fā)覺已經(jīng)淚落無聲濕了面頰。
一抬頭,天色已有淡淡的亮意,已來不及趕去師父處,只能放棄。自己嫁給林希晨,京城中傳得沸沸揚揚,師父應該會知曉。她悄悄返回葉王府,小憩一會兒,讓煩亂的心緒慢慢地穩(wěn)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