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拉端端走開:“演得挺好,繼續(xù)?!?/p>
嘩然,有人鼓掌,吹口哨。
吳謙這下是真的急眼了。我們已經走到了臺階上,他上前一把擰住我右胳膊,我整個人都被他帶翻過來,接著他捺住我肩膀就吻上來。
我沒想到他會動手,更沒想到他能到這個地步,他的嘴唇險險擦過我嘴角,我尖叫一聲,四下里寂靜三兩秒,然后是漫山遍野的狼嚎,這些年輕觀眾還沒學會淡定低調地看熱鬧。
這幾乎是偶像劇的標準情節(jié),當事人卻差不多已經氣瘋了。如果你是一個多少看點兒言情的男性,我得說,不要輕易上它的當,不是所有的姑娘都吃這一套。當時好在我手里拿的是一本不足百頁的《物權法注釋》,如果我拿了《法典》之類,不知道結果會怎樣,因為我把一整本書都扇到了吳謙的頭上,用我最大的力氣。
他猝不及防,后退一步,手還放在我身上,我受力不均,右腳在階梯上一別,人朝一邊傾倒,在謝端的驚叫聲中栽下兩層石階。
就這樣,成了半個傷殘人士。
“他還說什么了?”我把青椒肉絲里的姜片挑出來,問謝端,“他的演講怎么樣啦?”
別看沈思博每天給我送飯貌似有大把時間,實際上他不清閑,L大外院和德國某高校聯(lián)合舉辦的中德大學生交流展,他是中方學生代表之一,活動頗多,比如上午這場雙語演講比賽。
我摔倒那天他在院里試演,回寢室接到謝端的電話,衣服都來不及換,西裝革履穿皮鞋跑過大半個校區(qū)到醫(yī)院,大冬天的,額頭一層汗。
我當時坐在門診室,抬頭沖他笑笑。他一句話說不出來,喘大氣兒,松開領帶,和謝端在旁邊看著值班醫(yī)師往我腳腕上夾板。
之前醫(yī)師說事情不大,多休息幾天吧。我從恐慌里平定下來,又有沒正形的心思了。
“我腳斷了?!蔽疑焓肿ニ男淇?,哭兮兮地逗悶子,“怎么辦呀?!?/p>
醫(yī)師和謝端都笑,前者說:“小姑娘,不要嚇你男朋友了,看把這小伙子跑的?!?/p>
“你那么厲害,你怕什么?!鄙蛩疾┖粑呀浄€(wěn)了,不吃我這一套,語調里全是清淡的調侃。
沈思博扶著我回宿舍,謝端識趣地跟在后頭,拉開一段路。
他手放在我腰上,但并不看我,問:“那種人纏著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唉,別再提了?!蔽一卮?,沒說給他聽,就算你最近不忙,讓我的沈思博和那樣的人當面對峙,陪著上演八點檔?我想一想都要替他羞死了。這種戲碼配不上我和他的感情。
你看,那時候的我那樣年輕,具有年輕人常有的品質,想太多,敏感和遲鈍交替著一塌糊涂,愛的人和不愛的涇渭分明,慣于讓自己的主張做他人的主,并且苦惱他人竟然不懂得。
當然我心里還是有高興的,他到底肯吃點小醋了。我想著,回頭對謝端招招手:“端端,你怎么那么慢?!?/p>
謝端妥協(xié)地笑,快步跟上來,跟我們并行。
而眼下她正漫不經心地低頭,把一張廢紙撕成一條一條,我拍她的手:“哎哎哎,問你話呢。”
她抬頭,露出一點慧黠的小笑意:“你自己去問他嘛?!?/p>
我郁悶了:“我先得見得著他啊?!?/p>
“你行動不方便嘛,他又不能上來?!?/p>
“那總該給我打個電話呀?!?/p>
“哦。”
“哦什么啊哦,哎他上午很帥吧?”我飯也顧不上吃,“他高中的時候,就得過市演講比賽一等獎。他站臺上領獎的時候,我們那多少女孩花癡他啊,都瘋了,有人在底下就叫,沈思博我愛你,嚇死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