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在這全然兩樣的假想里,看不清人的樣子。
我習慣于假想,而我的假想習慣于走兩個極端。
譬如,對于同一個男人,有些時候,我會假想,他很愛我,他關心我一天的所有舉動,他擔心我的衣食住行。他常常會想念我,想要知道我的所有消息,他會打電話給我,而又怕打擾到我,所以,一次一次地撥了電話,再掛斷,一次一次地編好了短信,再取消發(fā)送。然后,他便一個人沉默下來,開始想象我現(xiàn)在在干什么,當他想到我有可能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時,他會急得睡不著覺……這樣的時候,我就會覺得特別快樂。有個男人那樣愛我,我有什么道理可以不快樂呢?
而另一些時候,我會這樣假想,我假想,我深愛的男人,他正和他心愛的女人在一起,他們在做一些簡單且在我平日看來毫無意義的事情,譬如,一起散步,或者一起逛超市,買吃的和用的,再或者一起買菜,做飯,然后,他盛面湯給她。但也許,他正躺在沙發(fā)上看電視,然后,她下樓買煙給他。她買煙的時候一定面目平靜,小店的老板肯定也看不出她的幸福。這樣的女人最沒心沒肺,被別人愛得喘不過氣來的男人被她占了去,她怎么可以做得風平浪靜呢?于是,更多的,更細致的,更能傷到自己的假想也就爭著搶著奔了出來。我開始在自己的屋子里,呼吸艱難。
而往往,被我假想的幸福,其實并不存在,被我假想的不幸,我卻無從考證。因為,男人都很聰明,在這一點上,即便是他們付諸了行動,也永遠都會守口如瓶。我開始在這全然兩樣的假想里,看不清人的樣子。
于是,我又開始假想,假想有一天,我失去所有知覺。是否,有一個人,還會經(jīng)常想念起我,再然后開始愧疚,愧疚他當初沒有對我好一些,再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