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右手舉起來！"卡斯伯大聲向我吼叫。我知道這是要我進行宣誓，宣誓后他還勸告我今后一定要"小心點"，并警告我："我會一直看著你的！"我知道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一直這樣欺負新人，這是個下馬威，但我在軍方見識得多了，軍方也有很多這樣的陋習，因此我能夠不卑不亢。無論如何，這個下馬威讓我很不高興，在以后的工作中，我發(fā)現(xiàn)局里一切都要求按照制度行事，缺乏彈性，對此我同樣很厭惡?？梢哉f，自從我加入調(diào)查局的那一刻起，直到我二十年后退休，一直都在和局里的官僚主義作斗爭。

教導我們70-2那班新探員的老師是兩位四十開外、經(jīng)驗豐富的教官，我們要在他們這兩個呼風喚雨、頤指氣使的老師手下接受六個星期的訓練課程。后來我才知道，特工的職位是"高風險、高回報"的，受訓期間不被踢出來，將來才有可能成為特工，被踢出來的只能到總部做些文職工作。

一個教官叫喬·奧康納（Joe O′Connell），大家都知道他主要的工作是對付有組織的犯罪集團，教我們的時候他正官司纏身（后來對方撤銷），但他依然毫不擔心，在局里就像是蜂王一樣，他的名望甚至超過了那些主管。那些主管教導我們?nèi)绾螌Ω蹲锓?，但奧康納上課時卻讓我們?nèi)拥糁鞴馨l(fā)給我們的講義，讓我們按照他講的去做?，F(xiàn)在，我回望自己的職業(yè)生涯，才發(fā)現(xiàn)他的所作所為是我們最好的"講義"，因為他教會我不可死讀書。有很多非常聰明的探員干了一輩子還是探員，永遠升不了主管，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們腦筋太死。

另一名教官是布德·阿布特（Bud Abbott），他看起來有點神經(jīng)質(zhì)，所以大家都叫他"搖晃機器人"。他和奧康納一起教導我們這班新人，兩個人要經(jīng)常打交道，而他對奧康納那種無視體制的態(tài)度非常不滿。"搖晃機器人"是個標準的官僚，他很擔心奧康納的行為會連累自己的仕途。這兩個教官都是高級主管，所以我認為他們的工作表現(xiàn)一定不錯，所以才能升到這個位子。

訓練結(jié)束后，我在芝加哥、新奧爾良和克利夫蘭等分局做了幾年特工。20世紀70年代初，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在弗吉尼亞州的匡提克建造了一座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國家學院（FIBNA），這是胡佛局長當政后期的重要遺產(chǎn)，這所學校的每一個細節(jié)都由他親自審定，他要把這所學校建造成世界上最好的訓練中心，并為執(zhí)法人員提供最精良的裝備。胡佛去世后，這所學校的工作由肯·約瑟夫繼續(xù)推動。1974年，肯把我從克利夫蘭調(diào)到這里擔任顧問，主要負責指導來此受訓的警察。當時學校規(guī)定每位講師負責教五十名學生，要在七個月內(nèi)對他們傾囊而授。學校的環(huán)境清幽，就像是世外桃源。同時，這所學校也是升遷的必經(jīng)之路，要想在局里得到更高的職位，都需要在這里接受訓練。除此之外，這里吸引我的另一個原因是這兒的行為科學調(diào)查組。調(diào)查組里有兩位資深人士：霍華德·提頓（Howard Teten）和派特·慕拉尼（Pat Mullany），兩人是形影不離的搭檔，同時也在一起教學。67歲的提頓個性爽直，50歲的慕拉尼很喜歡講笑話，兩個人雖然是很好的搭檔，但個性迥異，提頓沉默寡言，講話時和聲細語，做事認真謹慎，而慕拉尼精力充沛，行事果斷。他們大部分時間都在學校里教書，但空閑的時候經(jīng)常做一些暴力犯罪的分析工作，主要是勾勒出罪犯的外貌和行為等信息，因此他們是我在心理側(cè)寫方面的導師。幾年后，他們兩個都退休了，我作為他們的弟子接管了這個調(diào)查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