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夜白慢慢走過去,俯下身子,去看眼前的女子。
下巴俏尖,柳眉輕蹙。
身上顫了一下,意識漫入疲倦的悠言像突然有了什么感應,睫毛一抖,已睜開了眸。
俊美的臉,便在咫尺。
他重瞳湛亮,靜靜凝著她。
臨近反怯了情。擁著他的衣服,悠言站了起來,走到唐璜身邊,道:“唐大哥,他怎樣?”
林子晏瞪著顧夜白,笑翻,道:“敢情這丫頭也知道問專家來著。老板,你被無視了。”
顧夜白站了起來,也不動怒,氣度沉穩(wěn)。
那邊,唐璜淡淡道:“不好。”
悠言頓時蒼白了臉色。
“他的手,幸好沒有傷到筋骨,應該沒什么大礙,但一切也須得過一陣子才好下定論?!?/p>
悠言咬咬唇,點頭。
唐璜道:“子晏,我們走吧?!?/p>
林子晏一臉促狹,瞪瞪悠言,看看他老板,就是腳步不動。
顧夜白眸一揚,道:“子晏,想是近來,你的時間很是充裕,是吧?”
林子晏心想,果是好奇害死貓,忙勾住唐璜的肩,迫不及待地便要離開。
他老板與外科醫(yī)生便相視淡淡一笑。
冷不防,衣袖被拉住,林子宴瞪過去,卻是悠言。
“林大哥,你們捎上我吧?!庇蒲缘?。
顧夜白嘴角淡揚。林子晏心道,大灰狼與小紅帽之夜,我老板正想把你吃掉呢,我怎能帶你走?不然,老子以后就得當空中飛人了。
想到這兒,林子宴遂語重心長道:“學妹啊,不是哥不想帶你,只是我的新座駕位置不夠?!?/p>
悠言呆呆道:“為什么呀,你那什么車?”
“BMW?!鳖D了一頓,林子晏又道,“呃,機動車,又稱摩托車,二輪子?!?/p>
悠言滿臉黑線。
迅速開門,林子晏已拉過唐璜,逃之夭夭。
關門的聲音,微驚了悠言。她抬頭,對上的便是顧夜白漆黑又淡漠的目光。
夜闌人靜,這個空間里,便只剩下她與他,獨對。
這個夜,是長,還是短?
她的心跳,開始不可壓抑。
“小林子學長的車,真的是二輪子?”悠言道,有點沒話找話說之嫌。
“當然是假的?!彼?。
悠言再度黑線。
只有大廳天花板上的吊燈開著,流瀉了橘色的燈光,顏色曖昧。送走子晏與唐璜,二人便在門后站著。
顧夜白轉了身,悠言心里凌亂,為唐璜一席話,也為這個夜。
“我想,我還是回去吧?!鄙钌钔谋秤埃f著截然相反的話。
沒有回頭,他的聲音依舊冷淡。
“你是想告訴我,我今晚所做的不過是多管閑事?”
“不是的——不是——”悠言急急道。
“如果,他們還埋伏了別的人在那邊,那該如何?”他的聲音,越發(fā)冷了。她就這么不把自己的命當一回事?
確實沒有理由,再找理由,就是她任性了。她沒有任性的資本。今日的她,失去了這個資格。
“對不起。”
踱到他前面,她仰了小臉,道:“你的傷,我可以看看嗎?”
他瞇眸,道:“沒這個必要。”
悠言心里一疼,抬起的手有點僵硬,緩緩放下。
想了想,又道:“我只看一下。”
她的眼里淚光閃爍,那委屈的模樣刺痛了他。本就不打算放過她,卻不曾想到會在餐廳這樣遇見。
于是,便起了想到她住的地方看看的念頭。自看到有關她住處的信息,原來,他便一直介意。想起她每天穿行在那個黑暗的角落,怒氣,就滋生了。
當他遭遇危險的時候,她的舍身相護,不是沒有震驚的,只是更多的,仍是,怒氣。因為昔日的背叛,也因為今日的不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