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什么,我的心突然慌亂起來,只覺得這課并不似這樣簡單。
果然。
月依云不待我出聲,便看向江柳兒和紫煙二人,“你們兩個送姑娘過去吧,一會兒晚了,可就看不到了?!?/p>
江柳兒看著我,冷冷一笑,便從廳上走下來,站在我旁邊。紫煙猶豫了一下,張了張嘴巴,終是一句話也沒有講,只是靜靜地站在我的另一側(cè)。她二人,一左一右地跟在我旁邊,似是怕我突然消失了一般。我心底的疑團更大了。
“走吧,若夕姑娘?!苯鴥阂娢页錾?,靠過來低喚出聲。
我緩過神來,和她們一起向房外走去。
木門吱呀一聲,外面一股寒風(fēng)吹了進來,我打了一個寒戰(zhàn),身子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身后,月依云輕輕出聲,“別忘了你答應(yīng)過我什么?!?/p>
我猛地轉(zhuǎn)過身,月依云卻已恢復(fù)如常,端著茶慢慢地飲著,杯蓋掩住了她的面容,看不到一絲的神情。
“姑娘,走吧?!?/p>
我咬咬牙,跟著江柳兒和紫煙,一步步向更深的院落走去。
醉香樓的深處,有一進很小的院子,院門處種著濃密的芭蕉,小院掩映在郁郁蔥蔥的芭蕉叢里,很是清幽。
平時,醉香樓門禁森嚴,各院的姑娘丫頭是不可以四處亂逛的,因此,即使在醉香樓待了這么長時間,我仍然沒有進過這個院子。
菱花形的石門上掛著一塊木頭牌匾,上面用蒼勁的筆跡寫著:歡園。
歡園青瓦紅墻,走進去,一陣陣濃郁的花香襲來,院里是一片姹紫嫣紅的花海,蜂蝶亂舞,像是夢境般旖旎。
我不禁看得呆住了。
“若夕姑娘,里面還有更美的呢,快進去吧?!鄙砗蠼鴥翰荒蜔┑卮叽僦?。我臉一紅,應(yīng)承一聲,向房里走去。
床。
歡園的房里,竟然放著一張如此巨大的床。
淡粉的床紗,繡著鴛鴦的錦緞被褥,垂著嫣紫紗縵的床幃,床頭雕著秀色可人的仕女出浴圖,木床的三個方向均鑲著一面碩大的銅鏡,合歡枕散落在大床上,看起來,似是有著說不盡的風(fēng)情。
床頭的梨花木小柜上,放著一鼎燃著的熏香,這香里似是加了好幾味的香料,一波波甜膩的香味撲鼻而來,我的額角,滑過幾滴汗珠,喉嚨里似是有火灼燒著似的,很不舒服。
“嗯……”我輕喚出聲,卻不想剛一出聲,就聽到聲音已經(jīng)變得喑啞。
“若夕姑娘,坐下吧,站了大半天也累了。”紫煙扶著我,坐在窗前,剛好對著大床的方向,我看見銅鏡里自己的臉紅得猶如三月的桃花,眼底含煙。
我這是怎么了?
江柳兒走到大床前拍了拍手,喚道:“可以出來了,人帶過來了?!?/p>
還有其他人嗎?我疑惑地看向大床。
只見大床后面的墻壁吱呀一聲打開了,原本光滑的墻壁竟然像一道門一樣,從里面透出一絲光亮。
一個人影從里面走了出來。
我抬起頭,瞇著眼睛看過去,只見一個精壯的男子向大床走過去。這個男子穿著一套黑色的錦緞衫子,剪裁得很是簡單,光滑的絲緞隨意地披在身上,嘴角掛著一抹狡黠的笑意。
隨后,墻壁又吱呀一聲,又有一個人走了出來。
這次是個女子。
這女子下面只穿著一件粉紅的褻褲,身上穿著一件繡著蓮花的紅色宮錦兜肚,外面披著一層極薄的緋紅色曼紗披帛,披帛輕輕地搭在身上,雪白的肩膀都露在外面。
我有些坐立不安起來,想起身,江柳兒似是知道似的,搶先一步壓住了我的肩膀,我又跌坐在椅子里。
熏香燃得更旺了,滿屋都彌漫著這種甜膩的味道,我有些昏昏欲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