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有多少次,她看見楊煥在辦公室專注地凝視那一室星河。
夏致遠(yuǎn)偶爾勸慰她,說人常常為了遙遠(yuǎn)的不可捉摸的星辰,而忽視身邊可隨時明滅的燈火。她不知道夏致遠(yuǎn)這番話是為安慰她,還是安慰他自己——她不是沒有別的選擇,然而每每她準(zhǔn)備放棄時,一想到遙遠(yuǎn)將來的某一天,當(dāng)楊煥醒悟的時候,可能因?yàn)樗磉呉延辛硪槐K燈火而錯過,她就……
這微乎其微的可能,已讓她放棄了許多盞燈。
楊煥是她的星光,而她只是楊煥的燈火。
這么多年,這么多年,永遠(yuǎn)是他望著呂品,而她在身側(cè)望著她——她的心起初是燃過的,后來一次又一次地熄滅,直到今年公司春季組織旅游,去蘭州。楊煥毫無征兆地訂到S市的飛機(jī),后來又垂頭喪氣地回北京,怎么問他都不肯說發(fā)生了什么事,灌他三瓶酒,果然就說了實(shí)話:“我就突然想她了,想看看她?!?/p>
然后他又自我解嘲地說:“可人家很滋潤,連招待我都不耐煩?!?/p>
說這句話時的楊煥脆弱如被家長丟失的小孩,看起來那么無助,但就是這無助的眼神,這樣輕輕的一句話,叫辛然肝膽俱裂。
人都是這樣,在你愛的人面前有多卑微,在愛你的人面前,就有多殘忍。
百分之四的一員,我永遠(yuǎn)只是這百分之四的一員。
楊煥就在此時抬起頭來:“誒……你怎么了?”
“天花板上剛剛掉下來一大顆砂子。”
“啊?靠,豆腐渣工程,來,紙巾,去衛(wèi)生間洗洗,”楊煥把紙巾盒塞給她,推她出辦公室后又叫住她,“對了,雖然我不記得Davine長什么樣以及為你這樣的肥水流到外人田里感到十分遺憾,不過……congratulations!”
辛然自嘲地笑,恭喜我什么,恭喜我找到我的百分之九十六?
楊煥曾給辛然講過一個故事,據(jù)辛然猜測那故事最早該是呂品講給楊煥聽的,因?yàn)樘蹲x者》或者《青年文摘》風(fēng)格。以楊煥的性格,寧愿打十個小時的三國無雙,也不愿意看五分鐘的雜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