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方圓可見之地,除了這家加油站,還是這家加油站。我一直等著、等著、等著、又等著,總是看不到我要坐的臥鋪車經(jīng)過,而其他較遲出發(fā)的公交車卻早已駛過。我心神不安之際,剛才我坐的臥鋪車上一名職員打的過來,看到他,我松了一口氣。他說他們的車有些手續(xù)還沒有辦好,過不了檢查站,他在加油站坐了一會,忽然說要回去,還刻意拿出錢包,向我展示他的駕駛證,說:“我的朋友不懂開車,我先回去檢查站?!彼R行前叮囑我一定要在加油站等著,
“天黑了也不要走。”他補充說。
我仍是等著、等著、等著、又等著,看書、寫日記,過了幾個小時,已是七時多,天還亮著,我卻已坐不住了。心中閃過無數(shù)念頭:到底要等多久才會來?他們會不會來?他們會不會是騙子?
天開始黑,有點冷,我穿的卻只是短袖衣褲,我由蹲在加油站外,到坐進加油站內(nèi)。時而聞到汽油怪味,回族加油員和他的兒子在站外玩耍,
小孩卻經(jīng)常哭泣,很不討好。
晚上九時多,天黑星繁,車還是沒有來。在這個地方過的時間,真的是一點一滴:沉悶、焦急、煩躁、不安,到后來更是饑餓……已經(jīng)很餓了,可是在這里想找點吃的東西也沒有。
回族加油員忽然跟我說:“一塊吃飯吧!”中國人有時很客氣,別人請客時總說:“不用啦,謝謝!”可是我這刻的反應卻是立刻站起來,叫了聲:“好?。 比缓笱a上一句:“打擾了!”
加油員的太太給我捧來一碗面條,我不用三分鐘便吃完,想再要一碗,但又不好意思,坐在飯桌旁有點不知所措,加油員太太于是又問我要不要再來一碗,我說:“好啊!”
總算吃飽了,我走進他們的臥室坐著,實在不知有什么好做。加油員的兒子鼻上生了一粒瘡,母親替他涂藥膏,自己又涂些潤膚霜,閑著沒事她便按動發(fā)聲計算器,計算器除了有運算功能外,還可以播音樂,音樂是《東方之珠》,聲音像手機般刺耳,他們卻樂此不疲,這大概也是他家唯一先進的娛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