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鞋很實用,”繆斯說。
“甜心,時尚的第一原則:‘實用’和‘鞋’這幾個字千萬不能出現(xiàn)在同一個句子里?!备トR爾眼睛都沒眨一下,就又轉(zhuǎn)身對我說:“我們的當事人犯的只不過是輕罪,你就給他們一個緩刑吧?!?/p>
“不行?!?/p>
“我能向你說幾個字嗎?”
“不會是‘鞋’和‘實用’吧?”
“不是,是對你來說可怕得多的幾個字??峙率牵骸枴汀贰??!?/p>
他頓了頓。我瞥了繆斯一眼。她在座位上動了一下。
“就是這兩個小名字,”弗萊爾聲音輕快地繼續(xù)說,“‘卡爾’和‘吉姆’。這幾個字我聽上去不亞于悅耳的音樂聲。你知道我在說什么嘛,科普?”
我沒上鉤。
“在我們所謂的受害者的陳述中……你向她讀過她的陳述,對吧?……在她的陳述中,她明白無誤地說*她的人叫卡爾和吉姆?!?/p>
“這說明不了什么,”我說。
“嗯,我說,親愛的,你可得當心,因為我覺得這對你的案子可能非常重要:我們的當事人叫巴里?馬蘭茲和愛德華?詹雷特。他們不叫卡爾和吉姆,而叫巴里和愛德華。和我一起大聲地念他們的名字吧。快啊,你能行。巴里和愛德華?,F(xiàn)在,這兩個名字聽上去根本不像卡爾和吉姆了吧?”
莫特?帕賓回答了這個問題。他咧嘴笑著說:“不像,弗萊爾,不像?!?/p>
我繼續(xù)保持沉默。
“而且,你瞧,那還是你的受害者所作的陳述,”弗萊爾繼續(xù)說,“真的很精彩,你不這樣認為嗎?等等。我來找找看。我就喜歡讀這句。莫特,你帶來了嗎?等等,找到了?!备トR爾戴上月牙形的閱讀眼鏡。然后,他清了清喉嚨,變了一種腔調(diào)?!澳莾蓚€*我的男孩叫卡爾和吉姆?!?/p>
他放下手中的紙,抬起頭來,好像在期待我鼓掌。
我說:“她*里發(fā)現(xiàn)了巴里?馬蘭茲的精子?!?/p>
“啊,沒錯,但順便說一下,巴里是個英俊的小伙子——我們都知道,這點很重要——他那天晚上早些時候可能是與你那個急不可耐的約翰遜女士發(fā)生過兩廂情愿的性行為。我們都知道,夏米克那天在他們兄弟會。你對這點沒有爭議吧?”
我不喜歡他這樣說,但我還是說:“沒有,沒有爭議?!?/p>
“實際上,我們倆都知道,夏米克?約翰遜前一周還去那里當過*舞女。”
“是表演*舞,”我糾正道。
他看著我。“因此,她又回去了。當然是做金錢交易。我們也都同意這點吧?”他沒等我回答又接著說:“我可以找到五、六個男孩子證明她和巴里之間很友好。得啦,科普。你過去也處理過這種情況。她是個*舞女,未到法定年齡。她偷偷溜進大學兄弟會聚會場所,被那個富家子弟看上了。他會怎樣,把她打發(fā)走,或者不招呼她,或者無論其它怎樣。她便生氣了?!?/p>
“但身上的許多傷痕怎樣解釋?”我說。
莫特用一只看上去像被碾死在馬路上的動物一般的拳頭砸著桌子,說:“她只不過是想要一大筆錢?!?/p>
弗萊爾說:“暫時別這么說,莫特?!?/p>
“去他媽的。我們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之所以不放過他們,都因為他們有錢。”莫特最最冷酷地瞪了我一眼?!澳闫鋵嵵滥擎蛔佑星翱疲瑢Π??夏米克”——他用一種嘲諷的聲音念著這個名字,我非常生氣——“已經(jīng)有一個律師了,想敲詐我們的男孩子們。對那頭母牛來說,這就是個發(fā)薪的日子。就這么簡單。一個他媽的偉大的發(fā)薪日。”
“莫特?”我說。
“怎么啦?”
“噓,現(xiàn)在是成年人之間在說話。”
莫特嘲諷地說:“科普,你也好不到哪里去?!?/p>
我等他說下去。
“你要起訴他們的唯一原因是因為他們有錢。而且你知道這點。你還在扮演影視中那種劫富濟貧的角色。不要假裝不是。你知道那意味著什么嗎?你知道是什么真正讓我屁股著火嗎?”
我今天上午才讓一個人的屁股癢癢了,現(xiàn)在又讓另一個人的屁股著火了。真是不尋常的一天啊。
“說來聽聽,莫特?!?/p>
“在我們這個社會,這是普遍現(xiàn)象,”他說。
“什么現(xiàn)象?”
莫特猛地舉起雙手,狂怒地說:“憎恨富人。你隨時都能聽到這樣的話:‘我恨他,他太有錢了?!纯窗踩唬‥nron)丑聞和其它丑聞吧。現(xiàn)在,這已經(jīng)成為一種受到鼓舞的偏見——憎恨富人。如果我什么時候說:‘嘿,我恨窮人,’那我會被吊死。但咒罵富人會怎樣呢?嗯,你可以隨心所欲地罵。人人都可以恨富人?!?/p>
我看著他?!耙苍S,他們應該成立一個互助小組?!?/p>
“去死吧,科普。”
“不,我是認真的。特朗普(Trump),還有哈里伯頓公司(Halliburton)的人。我的意思是說,這個世界對他們是不公平的。互助組。對,他們應該有個互助組。也許搞個電視馬拉松或者其它什么?!?/p>
弗萊爾???评镎酒饋怼幼鳟斎皇菓騽⌒缘?。我還以為他會向我行屈膝禮呢?!拔蚁?,我們還是到此為止吧。明天見,帥哥。還有你”——他看著洛倫?繆斯,張開嘴,又閉上了,渾身顫栗了一下。
“弗萊爾,怎么啦?”
他看著我。
“卡爾和吉姆那件事,”我說,“只證明她說的都是事實?!?/p>
弗萊爾笑了?!霸趺磿兀俊?/p>
“你的男孩子們很聰明。他們一定是自稱卡爾和吉姆,因此她才會那樣說?!?/p>
他聳起一道眉毛?!澳阏J為這可能吧?”
“弗萊爾,你認為還有別的什么原因會讓她那樣說嗎?”
“你說什么?”
“我的意思是說,如果夏米克想陷害你的當事人,她為什么不直接說出他們的正確姓名?她為什么要去編造與卡爾和吉姆的那些對話?你讀過她的陳述?!阉蜻@邊轉(zhuǎn),卡爾?!屗銎鹕碜?,吉姆?!?,卡爾,她很享受呢?!秊槭裁匆幵爝@些?”
莫特回答了這個問題。“因為她是個想錢想瘋了的婊子,笨得要死?!?/p>
但我可以看出來。我擊中了弗萊爾的一個要害之處。
弗萊爾傾身向著我。“科普,問題就在這里:其實我們完全沒必要這樣。你知道這點。也許你是對的。這也許是有些說不通。但你也知道,這會讓事情混亂起來。而這正是你這個我最喜歡的美男子最希望出現(xiàn)的局面。我說得對嗎,合理懷疑先生?”他笑了笑?!澳憧赡苡行┪镒C。但是,嗯,如果你把那個女孩子放到證人席上,我也不會善罷甘休。這將是一場游戲,一場比賽。我們都知道?!?/p>
他們向門口走去。
“再見,朋友,庭上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