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開車由郊區(qū)駛?cè)胧袃?nèi),已經(jīng)是華燈初上,城市的街道繁華而透著誘惑的異彩,曾毅勛駕車,驕陽和曾母坐在后座上,一天的勞累,此時坐在舒適的車里,竟然有種昏昏欲睡。
領(lǐng)江大道的中心廣場上,大屏幕前聚集了很多人,閃閃爍爍的屏幕好像播報著今天的來自這個城市的重大新聞。
驕陽一眼看到了屏幕上惠佳的董事長李振業(yè)的身影,白發(fā)蒼蒼,可精神卻顯得很好。李老爺子自從去年病重以后,幾乎再也沒出席過公開場合,今天卻是例外。
鏡頭一閃,章修年的身影也出現(xiàn)在屏幕上,落座在李老爺子的左邊,驕陽低頭看了看時間,才意識到這是今天的現(xiàn)場直播惠佳的新聞發(fā)布會。
曾毅勛也意識到了情況,將車速放慢,拐進廣場的停車處。鏡頭的移動,焦點落在了就座在李老爺子右邊的年輕人身上,一身西裝革履,清爽的發(fā)型,襯著眼神的明亮,整個人顯得鎮(zhèn)定灑脫。
驕陽瞬間怔住了,腦中有一秒呈現(xiàn)空白,她從來沒見過李鼎一穿西裝,此刻有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這個人就是剛剛認祖歸宗的李二少爺吧?和當年的談大少爺長的不像啊,不會是冒充的吧?”曾毅勛倚在靠背上開始調(diào)侃的品評。
驕陽還未及回答,包里的手機已經(jīng)鈴聲大作,按下接聽鍵,電話里翟菲尖細的聲音就直刺過來:“看到新聞發(fā)布會沒有?真的是那個桑家珉的帥哥戰(zhàn)友哎!……”
車里的安靜,襯上翟菲的吵鬧,電話內(nèi)容一字不差的被曾毅勛和曾母聽到,驕陽尷尬之中沒多說幾句,就將電話掛了。
“你認識這個人?”曾毅勛指著屏幕詫異的問。
驕陽點點頭承認:“從前就認識,是桑家珉的戰(zhàn)友。剛才來電話的是翟菲那花癡女,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一見帥哥就把持不住,前幾天就開始猜測誰是正主了?!?/p>
曾毅勛聽到“帥哥”二字很是不滿,撇嘴看著大屏幕:“他分明還不如我?guī)?,翟菲那雙小眼睛,肯定看人不夠清楚。”說著回頭朝車后座的曾母問,“媽,您說句公道話,是您兒子我?guī)?,還是姓李的帥?”
驕陽這才發(fā)現(xiàn),曾母這么半天一直一言不發(fā),表現(xiàn)出少有的鎮(zhèn)定,聽曾毅勛這樣一問,才呵呵的笑起來:“都帥?!?/p>
曾母的這一句,成了驕陽日后擠兌曾毅勛的把柄,每逢和他吵架,總是拿出來說事:“伯母是怕傷了自己兒子的自尊,才沒好意思說是別人帥,連伯母都看出孰優(yōu)孰劣了,你就面對現(xiàn)實吧?!?/p>
每每這時,曾毅勛總一臉憤憤不平:“等恒茂收購惠佳的那一天,我就雇傭這姓李的給我當手下,看到時候誰顯得比較帥。”
晚上回到家的時候,驕陽在樓下的報攤買了份當天的晚報,查看了八卦版的頭條,不出所料是李老爺子找回失散的孫子的消息。
“李鼎一……”驕陽輕輕讀了晚報上圖片注釋下的名字,那巨幅照片似乎有些失真,和印象當中總是一身休閑的李鼎一差別很大,旁邊的一段文字介紹,詳細闡述了他的履歷,驕陽覺得這家報社的編輯大約是一心逢迎惠佳,字里行間都流露出對李鼎一的贊美,包括從小成績優(yōu)異,服兵役期間表現(xiàn)突出,退役后勵精圖治,艱苦創(chuàng)業(yè)。
驕陽確乎不知道這兩年李鼎一的行蹤,最后一次見到他,是在桑家珉的葬禮上,當時他幫了許多忙。從延平回南陵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雪,李鼎一開著一輛吉普,一路載著驕陽,車輪圠在厚厚的積雪上,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雨刷來回掃去擋風屏上的雪花。
驕陽那時心情低落到谷底,哭了許多場后,回去的一路都是平靜而沉默,眼睛酸澀紅腫,一句話也不想說。李鼎一也不勉強,靜靜的只是開車。
一路顛簸中,驕陽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睡著了,只覺得渾身疲憊,醒來的時候,天蒙蒙亮,身子暖暖的,她才發(fā)現(xiàn)身上多了一件軍大衣,李鼎一早已不在車上。
她起身四處張望,車停在一個小鎮(zhèn)的超市前,到處是白茫茫的一片,只有超市前的屋檐下還亮著燈,照的一片通明。驕陽坐在車上等了一會,李鼎一從超市走了出來,提了兩杯豆?jié){和兩個牛角面包,打開車門的時候,一陣冷冷的寒風吹過來,凍的驕陽又重新瑟縮到軍大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