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蛟S這一句話就是用來形容他的,就連楚陽也不得不佩服焫隆的忍耐力。
“段唯智那個老渾蛋說要去南方看看旱災對秋收的影響?!睙x隆閉上眼睛片刻,然后緩緩地說道,“朕知道他一心為國為民,可是朕卻不喜歡他,因為他是從前支持安晴為皇太子的人。若非父皇早死,讓他措手不及,朕想他必定會把安晴扶上皇位。朕不明白,安晴那個小子懦弱無能,怎么配得起皇帝的位置?安晴不過是一個擺出了君子面孔的偽善者,想當日他趾高氣揚,囂張至極,他看著朕,把朕看成了乞丐。朕不甘心,即使他死了,朕也要把他的尸體擰成粉末!”
握拳的動作似乎太大了,使得焫隆頓時全身抽搐了一下。他別過臉去看楚陽,“楚陽,你到底是什么人啊,聽了朕那么多話,附和一句也不會嗎?”
楚陽瞟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焫隆,明明一直接受這樣的疼痛,卻依然能冷靜下來,如果凌遲是不可怕的話,那么就不會被稱為酷刑了,可是焫隆不僅可以忍受,甚至還忍受了二十年!
“皇上要我說什么?”楚陽依然是一貫的冷漠,仿佛他根本看不到焫隆的痛苦一般,又或者對他來說,凌遲早已經(jīng)不算是什么了。
焫隆冷冷一笑,深吸了一口氣,“天仙子是沒有解藥的,也不會讓人致命,而它最可怕的地方,就是讓人生不如死,那就像愛情……你還記得朕的母妃嗎?她就是被愛情害死的,她深愛父皇,可是父皇卻愛別人。朕不希望愛上任何人,特別是……”
“是輕魂?!?/p>
楚陽接上了焫隆的話,他知道自己不該說出來,可是卻忍不住。現(xiàn)在輕魂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在人世間除了皇帝,還有誰可以做到?
聽到楚陽的話,焫隆的心抽了一下,“你知道?”
“我只是知道你曾經(jīng)讓輕魂侍寢,這并不是秘密,全皇宮的人都知道??墒悄且灰挂院?,輕魂去了哪里便無人知曉了?!?/p>
“輕魂死了,是朕下令的……”
聽到焫隆的這句話,楚陽的眸子里閃過一抹殺意。他翻身上了龍床,一把晶瑩剔透的匕首出現(xiàn)在他的手中,而他毫不客氣地把匕首架在了焫隆的脖子上。
因為在皇宮里當御醫(yī),楚陽不得不換下一身戎裝,也不能帶劍,更不能讓別人知道他有一身武功,所以他現(xiàn)在才會用匕首。把這匕首不是什么普通的東西,它由千年寒鐵制成,刃身晶瑩剔透堪比琉璃,可是它所散發(fā)的寒氣卻能讓人動彈不得。
可是楚陽一時之間卻忘記了,寒氣正好有著止痛的效用,使得焫隆不僅沒有被寒氣所傷,甚至還緩和了身上天仙子的疼痛。
看著楚陽那有點猙獰的神情,焫隆先是一怔,因為他沒有想過楚陽會和輕魂有什么聯(lián)系,可是他很快就回過神來了。面對那架在脖子上的匕首,他哈哈大笑起來,“輕魂果然不簡單,就連很可能不喜歡女人的你都如此緊張她,難怪就連朕……都想置她于死地!”
楚陽咬了咬牙,把匕首從焫隆的面前移開了,“你想殺死她,是因為你喜歡……不,應該是愛。你害怕自己會愛上她吧?!?/p>
焫隆冷笑著,不答反問:“那么你呢?你不想朕殺她,是因為你也愛她?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贿^即使如此……朕已經(jīng)下令殺了她了,真無法允許會動搖朕心智的人存在!”
楚陽從龍床上下來,一揮袖,那刺在焫隆身上各個穴位的銀針痛刺全部被拔出來。一瞬間的劇痛使得焫隆不禁低呼了一聲,然后他便用怨毒的眼神看著楚陽。
“除了你,大概也沒有人敢這樣對待朕!”焫隆口上雖然這樣說,可是他卻沒有真心責怪楚陽,不知道為何,那么一瞬間的疼痛對他來說幾乎是一種解脫。
腦海里掠過了輕魂那艷紅的身影,突然之間他想吃輕魂做的甜點,只可惜這一切都已經(jīng)是一個回憶。其實輕魂沒有錯,如果真的說她錯了,那么她就錯在太懂得如何迷惑人心,使得一直不想去愛任何人的他,都情難自禁。
焫隆以為輕魂不是妃嬪的話就可以了,可是有些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更何況事關(guān)己心?
“你會愛上輕魂的。”楚陽收回了那些銀針,也沒有打算繼續(xù)為焫隆治療了,“在下一次你看見她的時候,你絕對無法再傷害她了。因為你曾經(jīng)接受過她的溫柔,那是比天仙子更為狠毒的毒藥,只要沾染上,永遠都會被其所控制。正所謂……溫柔鄉(xiāng),英雄冢?!?/p>
語畢,楚陽甩袖而去。
看著楚陽離開的背影,焫隆依然在忍受凌遲般的疼痛,他從來不害怕這樣的疼痛,畢竟已經(jīng)熬過了二十年,有些事情總會習慣的,比如說這疼痛,比如說這寂寞。
偌大的殿室內(nèi)除了自己再也沒有別人了,他不愿意有任何人來到這里,這里是屬于他這個皇帝的地方,只屬于他一個人的!
“輕魂……”焫隆緩緩閉上了眼睛,喃喃自語,“你怎么不愿意只屬于朕一個人呢?如果你是妃嬪……那該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