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挑了一下眉毛,他看著楊昭那低下去的頭道:“那你回去好好想想,當(dāng)成作業(yè)交上來?!?/p>
“是?!睏钫巡皇呛茉敢猓墒怯譀]有辦法,只好答應(yīng),他頓了一下又說,“兒臣問母后,對于父皇來說,什么人是最重要的,可是母后說,讓兒臣自己來問父皇?!闭f著他閉上了嘴巴,可憐兮兮地看著楊廣,分明等著他的回答。
楊廣愣住了,什么人對他來說才是最重要的呢?
楊昭最后也沒有聽到自己想聽的答案,因為楊廣只是打發(fā)他回去做作業(yè)去了。他雖然心里有點小小的失望,可是,更多的還是高興,今天父皇根本沒有仔細檢查他的功課啊,這天氣可是真好啊。
楊昭走了以后,楊廣又低下頭去看著手里奏折,可是,滿心滿腦子的都是剛才楊昭的問題。對于父皇來說,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他終于再也看不下去奏折了,他將手中的東西盡數(shù)放下,舒展開了身體,在那寬大的榻上躺了下去。
甘露殿里的香爐中不斷飄出了裊裊的輕煙,味道是他最為熟悉的檀香,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此時此刻他卻覺得這股味道這么的刺鼻。沒由來的,他開始想念蕭婆娑那里點燃的香片子,味道溫溫的、軟軟的,就像是一只世界上再溫柔不過的手一般,從身體開始撫摸著,然后一直摸到了你的心里去,讓你渾身的疲乏就這么一掃而空,剩下的只有靈臺間的一片空明。
明明,他是討厭她的。
真的討厭,討厭她的善妒,討厭她的管東管西,討厭她的爭寵,討厭她的身世,討厭她的一切。可是,現(xiàn)在,在這個時刻,他卻覺得很想知道這個討厭的女人在干什么。
他很想知道,而他的身體比他的腦子更加的主動,在他這么想的時候,他的身體就已經(jīng)坐了起來,朝著甘露殿的外面走去。
楊廣的太監(jiān)總管桑良就快步地迎了上來,跟在他的后面小聲地問著:“陛下要去哪里?老奴這就去安排。”
“你要去,跟著就是了,問那么多做什么?”楊廣這么說著,人已經(jīng)走出了甘露殿側(cè)殿的大門,那淺紫色的袍子被過堂風(fēng)微微地吹起來,松軟的素紗浮動,給這個沉悶的大殿增加了最為靈動的一筆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