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到offer,我居然條件反射地想問有效期,還好話到嘴邊終于被我咽了下去,否則非得被他笑死不可,我一下摁了結(jié)束通話鍵。雖說如何拒絕葉逸臣是個煩惱,但是一想到有個優(yōu)秀的男人挺喜歡我,我不能否認(rèn)心底那點陰暗的虛榮心還是得到了一點滿足。想起兩年前我來公司應(yīng)聘,當(dāng)時我還大四,雖說專業(yè)不差,但畢竟是本科學(xué)歷,想在本市找個合適的工作還是不太容易。彼時我們公司成立一年有余,一共才6個人,我面試的時候葉逸臣出差了,是當(dāng)時的劉副總拍板簽了我,說的是做設(shè)計,上班后才知道,我的工作就是畫版和處理一些閑雜事。事情瑣碎總也做不完,經(jīng)驗欠缺又常常讓我事倍功半,特別是碰到加急項目畫版的時候,有時候為了趕進(jìn)度,沒日沒夜地加班是常有的事。如今說起來還要歸功于葉逸臣對我不厭其煩的指點,他那么忙,可每次看到我加班的時候都會問我遇到什么問題,為我解決。我畫了半年版圖后,他又讓我參與電路設(shè)計。不想不知道,原來"葉扒皮"幫我這么多。。。
我翻個身把臉埋在枕頭里,轉(zhuǎn)念一想,感情又不是報恩,再說資本家剝削了我的剩余勞動力,有沒有恩還要再說呢。所以這件事,押后再審。
第二天,舉人和小雅回來了,小雅的父母也一起來了,估計是要商量訂婚的事情。我呆在家里沒有出去,舉人上我家來找我的時候,我正在抹桌子。
"狒狒,朕擺駕回宮你都不來相迎,你心里還有朕嗎?"舉人從后面用胳膊勒我脖子,我撲騰兩下抓住旁邊的桌角才沒有倒在他懷里。
"死東西。"我站定了就給了他一掌,白他一眼,"有異性沒人性。"
舉人哈哈大笑,"難道你跟我是同性?"
我不理他的鬼話:"小雅呢?"
"家里住不下,我老爸老媽和她送她爸媽去酒店了,呆會過來。"舉人摟住我的肩,"怎么樣?最近有沒有想我?"
我搖搖頭,笑瞇瞇地說:"沒有啊。我每天約會都排得滿滿的,沒有空。"
"切。我還不知道你?"他松開我,坐在沙發(fā)上用筷子夾東西吃,"我在C市一直想吃許叔做的腌蘿卜。"
"嗯?嗯。。。酸男辣女,看來是個男孩兒。哈哈哈!"我邊說邊笑,一閃身躲到桌子后面去。
"狒狒,幾日不見你真是越發(fā)伶牙俐齒了啊。"舉人瞇著眼睛獰笑著慢慢說,我趕緊閃身往房間里跑。
我大笑著要關(guān)上房門,被舉人一只手格住,他笑嘻嘻地說:"狒狒,幾天沒被收拾皮癢了吧?"
"大王饒命?。∥义e了,我錯了還不行嗎?"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我爸做的腌蘿卜里還放了辣椒粉,酸中帶辣,所以,所以應(yīng)該是有男有女,是龍鳳胎啊大王。"
舉人一下自己也沒繃住,我們門里門外地站著,捧腹大笑。
仿佛有一個另外的自己,在旁邊看著我們這副開心模樣,熟悉,卻又陌生。熟悉的是在我們沒有分隔兩地之前,這樣相對捧腹的時候數(shù)不勝數(shù)。陌生的是我們好像已有多年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開懷大笑,久得我總覺得這笑聲中有那么一點此去經(jīng)年的味道。過得幾天,他會與小雅訂婚。再過幾天,兩人定然要回美國。下次再見不知何時,這么多年我一直呆在原地,他卻越走越遠(yuǎn),遠(yuǎn)得我再也追不上了。想到這里,我的笑就黯淡了,呆呆地站在那里。
"狒狒,醒一醒,老師叫你回答問題。" 舉人在我面前招招手,"哈哈哈,你居然笑得元神出竅了!"
我霎時回過神,哈哈一笑,揚揚手,"去,趕緊打個電話給小雅,看她什么時候過來。"
他有點莫名其妙,可看著我不太高興的樣子也不敢造次,只有抓抓腦袋,哦的一聲。
過了兩天,我們年后要上班了。假期放得長,大家都有點懶洋洋的。于是這天下午,葉逸臣在會上講完今年目標(biāo)和重要項目之后,宣布晚上一起吃個開工飯,"提升一下士氣"。我坐在會議室離他最遠(yuǎn)的角落,埋頭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上班兩天我碰見他的時候不多,其實他要是一直呆在辦公室不出來,我們就沒有什么機會碰面。這樣正好,我也有點害怕看見他太尷尬。昨天中午下班的時候,我正在等電梯,他從我旁邊經(jīng)過,人很多,他沒有發(fā)現(xiàn)我,直到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我站在人群中,本來冷漠疏離的他眼睛瞬間一亮,對我笑起來。那一瞬間,我的心突然猛跳了一下,臉?biāo)查g紅了,接下來,他進(jìn)了辦公室,我進(jìn)了電梯,一切又恢復(fù)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