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主管往里引見,老威擺擺手,說聲不用了,來了這么多次,早已駕輕就熟。
我呢,忙不迭地仰頭四處張望,果然啊,不管是不是第二,這里的中廳不是蓋的,幾乎是將巨大的花園給扣進(jìn)了光芒四射的玻璃蓋子。
“聚會……在這……花園里?”我興奮得結(jié)結(jié)巴巴。
“美的你,我哪兒有那么大面子??!能給我留塊地方就算不錯了。”
一行人往里走,許多大姑娘,特別是洋人姑娘,低頭對著雪糕又是挑逗又是亂摸的!
這可把雪糕驚呆了!它還從未體會過跨國家跨種族的親熱呢。我還有心跟人家寒暄兩句呢!一張嘴,才發(fā)現(xiàn)幾乎沒一個說英語的。我就有點口音,人家也有,結(jié)果誰也聽不懂誰的。
倒是雪糕,脖子上一圈白晃晃的白圍脖,被玩弄得咋咋呼呼。
來到一個宴會廳的門外,還沒進(jìn)去,冷不丁地聽到一陣聲音洪亮的高談闊論。
“哈哈哈!你小子當(dāng)年真會吹!哎,你還記得不?跟大家說,你家養(yǎng)了一只藏獒,一頓能吃半頭牛!說起來也真是活見鬼了,開始我還信來著,特羨慕,讓你把照片帶來看看。第二個禮拜一,你還真把照片帶來了,好家伙,班里所有同學(xué)輪流傳看。我看了半天,納悶,‘這他媽不是個京巴嘛!’結(jié)果你說,‘這只京巴的名字叫藏獒,一頓能吃半頭牛牌牛肉干一袋’!哈哈哈哈,虧你怎么想出來的?。“??”
這聲音有些似曾相識,可我想不起來了。
等走到宴會廳正門,一眼便望見了說話的那人,正是2000年解救我們于水火之中的祁睿。
祁睿也有些變化,一晃到了2008年,胸膛厚實了、肩膀鼓鼓的八成都是肌肉,胳膊粗了不少,可那張臉沒變,還是長得跟周杰倫似的。只是說話跟周董毫無相似之處,他嗓音洪亮,聲調(diào)很高,吐字非常清晰,多年的警察生涯,把他腔調(diào)里的痞氣都給去掉了。
他一眼認(rèn)出我來,幫忙把杯子換了個手:“哎?小艾你也來了,挺好挺好,咱們多長時間沒見了?”
寒暄之間,我抽眼去看那位把京巴叫“藏獒”的男人??戳艘谎?,不由得又是一眼。這人穿得并不很特殊,反正高檔西服我也沒資格認(rèn)識。不過耐人尋味的是,他有一種獨特的氣質(zhì),就像李詠霖①先生那樣——他看起來溫文爾雅,笑容和善又不矯揉造作。這是什么人物?我猜不透。
警察的眼力或許都很好,也許是祁睿從跟在我身后美婷的臉上看出了似曾相識,愣了一下,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開起了我的玩笑:“小艾,你怎么都把孩子帶來了?哎呀呀,小姑娘,咱們多年不見,你還記得我嗎?”
美婷怎會不認(rèn)識他,幼年的奔波也幫她養(yǎng)成了堅強的性格。她一點都不怯場:“我當(dāng)然記得您,好心的警察叔叔。”
“行啦行啦,在門口瞎扯什么,也不嫌堵了門,”唯有老威最怕說穿了這一層關(guān)系,一邊走,一邊又說,“祁睿不用我給你介紹了,大家都很熟,旁邊這一位,也是今天聚會的主辦人之一,你得管他叫雷哥,姓程,程雷。”
“雷哥,您好?!蔽覜_他笑笑,牽著狗領(lǐng)著孩子往前走,實在沒騰出手來。
“別這么叫,怪別扭的,昨天聽老威說你會來,這也是我們同學(xué)會的榮譽。艾先生是心理學(xué)者,您看我們這里誰不正常,就帶走吧。”
大家一通笑。老威在旁打趣:“估計咱們這里的女同學(xué)都會被他卷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