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戶田家的兄妹(6)

小津安二郎周游 作者:(日)田中真澄


關(guān)于這部《茶泡飯之味》停止拍攝的理由在一部分人當中還這樣流傳著:為了慶祝光榮地應征,應該吃赤豆飯,但是他們卻吃著茶泡飯,哪里有這種事,因此遭到停拍。這只不過是一個傳說而已。這個傳說的出處是《電影旬報》1952年6月上旬號上的《小津安二郎談自己的作品》?;蛟S這是當事人的辯解因而得以相信。但是涉及這個問題的文獻中,在此之前并無這樣的傳言。這是小津一流的低調(diào)說話技巧,也許在與審查官交涉的過程中有過那樣的話,但如果僅僅如此,不能說沒有改動的余地。真正的問題與整部劇本的風格密切相關(guān)。

以《內(nèi)田吐夢、溝口健二、島津保次郎、清水宏四大導演談》為標題刊登在《電影旬報》1940年4月1日號上的座談會中也提到這個問題。由座談會出席者之一島津保次郎策劃的《三代的自豪》的劇本也遭到了同樣的命運。

溝口健二--導演協(xié)會的理事長,通過協(xié)會他們成了朋友--說道:"我也向?qū)彶楫斁值墓賳T陳述了意見,《三代的自豪》和《茶泡飯之味》是通過導演本人的熱情拍攝的,并不是由公司下達的強制性命令,因此懇請貴方盡可能地加以考慮。"此外,在與《旬報》一方的出席者內(nèi)田岐三雄的對話中有這樣一段:

內(nèi)田岐《茶泡飯之味》不可能再次獲得許可嗎?

溝口他們并沒有駁回該劇本。沒有一句駁回的話。也就是說要求改動吧。

內(nèi)田岐這個時候改動之后,除了停拍之外沒有其他辦法了。

策劃拍攝成電影的日活的《落魄的詩集》--由石川達三原創(chuàng)、島耕二(1901-1986)導演--也在這個時期處于同樣的狀態(tài),但是這部作品由于答應改動,盡管不是一帆風順,還是拍成了電影。然而,小津的劇本是把角色和演員都考慮好之后再寫成的,第一稿也就是定稿,因此,部分改動會影響到整體。

因《三代的自豪》,島津與審查官進行了兩小時的交涉,最后完全失去了熱情,他說:"無論如何,事前審查的人才二十七八歲,靠不住。"這樣的年輕官僚在審查的職位上盡職盡責,應該說是非??膳碌囊患?。順便提一下,這個劇本究竟被指出有怎樣的缺點呢?我們聽一下島津的說法。

他們這么說,《三代的自豪》中放債人向中學捐贈,這站在從事教育的人的立場上看是非常不理想的。他們說,放債人捐贈不干不凈的金錢以修建學校,即便在實際生活中可能會發(fā)生,但并不理想。

《旬報》一方的清水千代太諷刺性地回應道:"想問題太神經(jīng)質(zhì)了,這樣的話,他們不會不傷身體吧?"如果全部按這種腔調(diào)進行下去的話,可能什么也不會留下。但是現(xiàn)實并沒有發(fā)生變化。在這種審查下,小津安二郎回歸后的第一部作品就葬送在黑暗之中了。因此,"他"未能前往南京,夫妻倆吃茶泡飯也未能兌現(xiàn)。正由于關(guān)心和期待都很大,所以挫折也比其他的作品更大,受到強烈的沖擊。

在前面引用的島津的話中出現(xiàn)了"事前審查"一詞。一般說來,所謂電影審查是對制作完成的電影,即對膠片進行審查。但是這里所說的事前審查是對電影制作前,即以劇本為對象的。日本的電影審查制度不用說一直是以前者的方式進行的。1925年,由各個道府縣分別進行的審查統(tǒng)一到內(nèi)務省之后,采取的也是在公映前對制作完成的膠片進行審查的方法。這個方法到1939年就發(fā)生了巨變?!峨娪胺ā烦霈F(xiàn)了。

其第一條這樣提倡:"本法的目的在于,為有助于國民文化的發(fā)展,促進電影質(zhì)量的提高,謀求電影事業(yè)的健康發(fā)展。"這個法律可以說實際上是把最接近民眾的大眾媒體--電影置于國家的全面的控制之下,是電影方面國家統(tǒng)制動向的匯集?!冬F(xiàn)代史資料40:對大眾傳媒的管制1》的解說者認為,由于促進者們的努力,被大肆宣揚為日本第一部文化立法的《電影法》是"第一部在形式上對個別的媒體進行全面的法西斯主義統(tǒng)制的法令",解說者對法令形成的動向做了如下概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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