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jié)期間,公安廳大院和省委大院的這幫人又聚在了一起,這一回是沈虹要帶他們?nèi)ヂ牴砉适隆LK培值班,武燕燕馬上要參加比賽在隊里集訓(xùn)出不來,宋安江去鄉(xiāng)下他姥姥家過年去了,祝宇給領(lǐng)導(dǎo)趕寫材料,所以這幾個人就都沒有去。
沈虹一手扯著曉雅,一手領(lǐng)著林遠(yuǎn)兵,三個人走在前面,許志王捍東和康建林跟在她們后面。
沈虹穿了件墨綠色格子外罩,暗黃色的格子邊配綠色底子,色彩非常協(xié)調(diào)。曉雅的衣服和她是同一種布料,底子深紅色,格子邊是褐色的。
年前兩人出去逛街,曉雅說別人給了點布票,快過年了,咱倆買塊布做件衣服吧。沈虹說好,兩人就去了商店。
沈虹挑中了這兩種顏色,用商店柜臺上的尺子量了自己和曉雅的尺寸,說我們可以試著裁出一種新的樣式來,不但好看還能節(jié)省布料。曉雅說我不懂都聽你的。
兩人把布買回來就去沈虹家,沈虹鋪張報紙在地上,從抽屜里取出剪刀、化石粉 化石粉是乳白色的固體,一片薄薄的小方塊,可以在布上劃出白道道來。沈虹把布攤在報紙上,先用化石粉畫出剪裁的邊線,因買的布要充分利用,所以邊邊角角都要計算在里面。這樣忙活了大半天總算裁出了兩件衣服樣兒來,然后拿到縫紉機上軋。先做的是自己的,她想萬一出了差錯也好為做曉雅那件積累下經(jīng)驗。
就這樣沈虹踩了兩個晚上的縫紉機,兩人終于在三十兒那天早上穿上了新衣服。曉雅說你手藝真好,以后買布還要找你做,你看比商店里買的現(xiàn)成衣服還漂亮。
現(xiàn)在兩人走在一起,一紅一綠,因是選了暗色,那紅和綠卻也不十分扎眼。其實這紅綠顏色最不好選了,選亮了,顯得俗氣,太暗又老氣,明明暗暗,這分寸還真是不好把握呢。如今經(jīng)過沈虹的眼光,兩人竟把這紅與綠穿出了一種特殊的味道。
與她倆相比,林遠(yuǎn)兵卻把最簡單最普通的黃色軍大衣穿出了一種境界。這樣的軍大衣滿城都是,可穿她身上卻仿佛有了某種靈魂,散發(fā)著迷人的氣息。
來了輛汽車,許志王捍東和康建林先上去了,他們一上車就都坐到了最后一排,好像故意要和她們分開坐似的。她們?nèi)艘娝麄兗奔钡赝嚿蠑D,反倒不著急了,等人都快上完了,她們才往車門口走。曉雅先上去的,找了個雙人位置坐下,沈虹扯著林遠(yuǎn)兵的手走過來,林遠(yuǎn)兵摁了摁,把沈虹摁到了曉雅身邊,自己挑了個單人的,靠窗子邊坐下了。車子搖搖晃晃,路上有冰和雪,車輪子直打滑,開得不快,好半天才到長途汽車站。
在長途汽車站上長途車時,那三個人又是急急地先上去了。她們?nèi)齻€,這回是林遠(yuǎn)兵先上車,她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之后是曉雅,不過她沒坐在林遠(yuǎn)兵身邊,而是坐到了她前面,等沈虹上來,發(fā)現(xiàn)兩人是如此排列,心里不免有些為難,猶豫了一秒鐘,她坐到了林遠(yuǎn)兵身邊。車開了一會兒,怕曉雅生氣,她拍了拍曉雅,曉雅回過頭,沈虹故意找話和她說。
一小時以后汽車到了郊區(qū),沈虹依然是一手領(lǐng)著一個,那三人依然是跟在她們后面,他們踏著積雪從汽車站走出來。曉雅問還有多遠(yuǎn)?沈虹指了指前面說,那排紅磚房就是。他們加快腳步來到紅磚房前面。這是一排連在一起的房屋,與周圍的小土房看上去不太協(xié)調(diào),別的屋子都有小院子,這排房子前面就是一條大路。
門口趴著一條小花狗,遠(yuǎn)遠(yuǎn)地就開始汪汪汪大叫。有人推門出來,問找誰?沈虹說這是不是集體戶?我找沈玲。說完又沖曉雅低聲說我來過一回,怎么記不太清了,也不知道對不對。那人問你是誰?沈虹說我是她妹妹。那人就沖里面高聲喊著,沈玲,沈玲,你妹妹來了。沈玲出來,看見沈虹和曉雅,說你們怎么來了?又瞅了瞅林遠(yuǎn)兵。沈虹說,啊,這是林遠(yuǎn)兵。沈玲摟了摟她們的肩膀說快進屋,凍壞了吧?沈虹說還有人呢。沈玲往后看去,發(fā)現(xiàn)還有三個人,沈虹便給她一一介紹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