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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節(jié):婚姻奴(40)

婚姻奴 作者:王秀梅


女人是不能沒有死黨的,就好比隨身帶著的包包里不能沒有亂七八糟的那些小物件,紙巾啦,指甲刀啦,太陽傘啦。不見得這些東西每時每刻都能用上,但沒有是不行的。這些日子,白晶就像夏蓮包包里的一包紙巾,夏蓮動不動就需要抽出一張來擦擦汗和淚。而且死黨這東西最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比方說夏荷適合找徐燕那樣的女人做死黨,夏蓮呢,就得找白晶這樣的女人做死黨,遇到這樣的大問題,就不能跟夏荷探討了,探討不出什么東西來,只能跟白晶這樣的人探討。

白晶自然也樂意做夏蓮包里的紙巾,拋開女人天生的好奇心不談,看到別人的婚姻出現(xiàn)問題,拿來跟自己的做一下對照,總能對照出一些優(yōu)勢來。而且,人本來就有這樣一種劣根性:喜歡看別人遇難。最好別人遇難后還把自己當(dāng)成一塊浮木,而自己最好還是一塊讓人信賴的浮木。

到底要不要撥開頭發(fā)去滅虱子?這是一個問題。夏蓮很多次開車去桃花街任巍巍的住處,找個不顯眼的小胡同停下來,思考這個問題。有時候她極其希望忽然看到郭大魯這個王八蛋出現(xiàn),那她就借勢滅虱子了。不是我心狠,是你跳到我手邊來咬我,就怪不得我滅你了。

可是這段時間,夏蓮一次也沒遇見過郭大魯在這里出現(xiàn)。郭大魯怎么能讓她遇見呢,他又不是不知道那晚夏蓮曾無意中撥通了任巍巍的手機(jī)。后來夏蓮打算再找那個專門干這行的,專門干這行的肯定有辦法拍到一些照片之類的證據(jù),但是奇怪,夏蓮對此產(chǎn)生猶疑,仿佛前面是個大坑,不敢往下跳了。

白晶也不贊成她繼續(xù)追下去,有什么意思呢,白晶說:"難道你打算跟郭大魯離?"

夏蓮說:"目前還沒勇氣離。"

白晶說:"沒勇氣離就消停消停吧,實(shí)在不行你也找一個小白臉養(yǎng)養(yǎng)不就得了?"

夏蓮就這樣前思后想,左思右想,不得要領(lǐng)。白晶是老師,要坐班,不能總把人家當(dāng)紙巾,所以有時候沒事還開車去夏荷的鞋店待上半天。夏荷看她有心事,有天就問她:"是不是真有事?"

夏蓮顧左右而言他:"你別說,我現(xiàn)在還真佩服你當(dāng)時跟郭小魯離婚的勇氣,兩個人過了十幾年了,就是兩塊鐵貼一起放十年也氧化了,粘一塊了,一拍兩散需要多大的勇氣啊。"

白天還好說,這兒晃晃那兒晃晃就過去了,不好晃過去的是晚上,郭大魯回家后那段時間。好在郭大魯忙餐廳回家晚,這段時間更是晚,仿佛就是為了等夏蓮睡著以后才回家似的。夏蓮白天這晃那晃的,把自己晃累了,郭大魯再回來得晚一些,倆人就基本不用打照面了。

然而樹欲靜風(fēng)不止,郭大魯后來相信一切都是自有定數(shù),該發(fā)生的躲也躲不過去。過些日子,老宋來了,不是自己來的,但帶的不是老婆,而是小三兒。老宋是前些年認(rèn)識的這個小三兒,搞美容的,青島下面一個縣級市的。他們怎么認(rèn)識的郭大魯也不知道,只知道這女孩兒有股韌勁,從跟了老宋就發(fā)誓不嫁了,后來干脆跑到青島去,租了個房子,老宋時不時過去住住。郭大魯那時候還在人事局,老宋找郭大魯幫忙解決這女孩兒的戶口問題,郭大魯就找青島那邊的朋友幫老宋辦了這個事。郭大魯跟任巍巍好那年的暑假,任巍巍沒回老家,留在煙臺給人做家教,郭大魯帶任巍巍去青島玩了兩天,老宋特別夠意思,帶著小三兒全程陪了兩天。也許是同病相憐,老宋的小三兒跟任巍巍處得挺好,一直保持短信聯(liá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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