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因果關(guān)系
“你是說,教授死前曾發(fā)出慘呼聲?”蕭邦問。
“是的?!币绘f,“那時我正在夢中,迷迷糊糊的。教授的書房隔著柳女士的房間和客廳,聽得不太清。但這慘呼聲雖然短暫,可是聽起來極其凄厲,我當(dāng)時還以為是在夢里呢。驚醒后我一時拿不定主意,因為慘呼后一切都?xì)w于平靜了。要不是柳女士慌慌張張地來推開我的房門,我或許就會再睡過去了?!?/p>
“你是說,柳女士神情慌亂,穿著睡衣?”蕭邦對這個細(xì)節(jié)好像特別在意,“你再回憶下,柳女士穿的是什么鞋?眼里是否有睡意?”
一姝想了想說:“她穿著棉拖鞋,眼里的睡意嘛,似乎有點兒,但更多的是恐懼。怎么?難道你懷疑她?”
“除了被害人和你,其他的人都值得懷疑?!笔挵钫f,“從教授中刀的角度及力道看,教授決非自殺,兇手是擲刀行刺教授的。從這點上看,擲刀人會武功,而且是個高手,其拿捏的分寸、出手的速度和力量,都達(dá)到了隨心所欲的境界。說實話,以你目前的功力,恐怕難以做到這一點。”
“怪不得你沒懷疑我?!币绘铝讼律囝^,“那么如果你出手行刺,就能得手了?”
“不見得。”蕭邦搖搖頭,“一來我對暗器之類研究不深,二來我對教授行為習(xí)慣不太了解,不可能達(dá)到如此的精確度。要知道,投器作案,傷人容易,而一擊斃命就十分困難。所以我認(rèn)為,刺殺教授的人,一定是教授熟悉的人,而且教授沒有絲毫防備。”
“那為什么兇手會選擇遠(yuǎn)距離攻擊呢?”一姝疑惑地問,“如果兇手是教授熟識的人,那么兇手完全可以接近教授,趁其不備,再施暗算呀?!?/p>
“不對,”蕭邦說,“兇手刺殺教授,如果近身動手,有可能被教授掙扎時抓住,從而留下證據(jù);而兇手藝高人膽大,遠(yuǎn)距離攻擊,避免了打斗痕跡,從而為其輕松逃逸創(chuàng)造了條件。也就是說,兇手有可能還同教授說過話,在轉(zhuǎn)身離去時突然回頭,問了教授一句什么。教授轉(zhuǎn)動椅子面對兇手,兇手突然出手,殺了教授,將教授的椅子轉(zhuǎn)向窗戶,再過去拿走了教授手中的盒子和桌上的寶圖,然后從容逃逸?!?/p>
“你是說,兇手不是從窗口射殺教授的?”一姝更驚。
“絕無可能?!笔挵钫f,“如果兇手站在窗外,打開窗子向教授投擲短刀,一來窗外空間不大,兇手不易發(fā)力;二來教授是坐在椅子上,如果聽見窗口被撬開,定會大聲呼救,兇手得手的機率就會降低。再者,窗戶沒有被撬動的跡象?!?/p>
“那兇手為何要把教授的椅子轉(zhuǎn)向窗口?而且,據(jù)你所說,窗外的墻上還有一個似乎是關(guān)林棲的腳印,這是怎么回事?”一姝問。
“這正是我費解的問題?!笔挵钫f,“如果兇手只是故布疑陣,將教授的椅子移向窗口,那么就應(yīng)該把窗子打開??涩F(xiàn)場的情況是窗子關(guān)著的。再說,兇手要逃,也不一定非得從正對著窗口的外墻逃走?!?/p>
一姝也陷入了深思。這的確是令人費解的問題。
蕭邦接著說:“先不管這個吧,但有一點是確定的:兇手志在取得你的漆盒和藏寶圖,而且很可能得到了教授新的研究發(fā)現(xiàn)。此外,關(guān)林棲難逃干系?!?/p>
一姝點點頭。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便又問蕭邦:“就算你的假設(shè)成立,那么,我和柳女士就住在費家,兇手不怕教授的叫聲驚醒了我們,出來攔截嗎?”
“這一點問得好。”蕭邦微微一笑,“所以我問你柳女士當(dāng)時的穿戴和眼神。一個人從夢中驚醒,睡意不可能全消。你剛才說‘似乎有點兒’,就證明她的恐懼和睡意是裝出來的。你想想,是她推開你的門叫你的,至少說明兩個問題:一,她可能一直守在你門外,為的就是防止你起床;二,她推門進(jìn)來時,說明兇手已經(jīng)成功逃逸?!?/p>
一姝微微一顫,臉色有些發(fā)白?!斑@么說來,你還是懷疑柳女士?可是她弱不禁風(fēng)的樣子,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力道投擲短刀?”
“我并沒有說柳女士就是兇手?!笔挵顡u搖頭,“目前只是懷疑。從她穿著棉拖鞋來看,她有可能進(jìn)入教授房間而避免痕跡。你說過,柳女士是教授的管家和秘書,因此她的腳印到處都是,很難被警方當(dāng)成現(xiàn)場證據(jù)?,F(xiàn)在我問你一個細(xì)節(jié),你剛才沒有講——你跑到教授的房間去時,你穿的是什么鞋?”
“我……我沒穿鞋?!币绘汇?,“當(dāng)時極其慌亂,我都被嚇傻了,哪里顧得上穿鞋?柳女士一叫我,我就跑向教授房間了?!?/p>
“這就對了?!笔挵钫f,“你沒顧得上穿鞋,柳女士何以顧得上?而且還先于你站在你的房門口?教授的慘叫聲當(dāng)然是同時傳入你們的耳朵的,那么柳女士為何不先去教授房間,反而要來找你而且穿好了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