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改錐撬外胎,撬啊撬啊,我聽到“噗嗤!”一聲,他心虛地抬頭看我,我瞪著他:“什么聲音,不是你放屁吧?”他笑搖頭,我說:“別告訴我,你又扎了個洞哦?”他笑得抬不起頭,很不負(fù)責(zé)任地說:“應(yīng)該不是外胎吧?反正內(nèi)胎破都破了,不在乎多一個洞,待會兒一并補(bǔ)了就是?!?/p>
他又撬又拽,內(nèi)胎怎么都拖不出來。這時候路上來了個人,也是騎摩托車的。我趕緊攔下,請他幫忙,問他會不會補(bǔ)胎,那是個在此地做生意的甘肅人,從14K工棚過來的,下波密辦事情。大約40多歲,見我們擱淺在路上,連忙停下來幫忙,但是沒有工具,折騰半天,補(bǔ)不了。抽煙小憩的時候,向他打聽往里面走的路,主要是他也騎摩托車,給了我們很大的希望。但是他說他從來也沒有騎摩托進(jìn)去過。里面路太爛,建議我們不要進(jìn)去了,他在此地多年,從沒見人騎摩托車進(jìn)去還帶人帶行李,太危險,稍有不慎就翻到江里去了。唉,又和別人說的一樣。我們都走到12K了,就這么退回去肯定不甘心。尤其是阿亮卯足了勁想去看門巴毒王。
我和甘肅人商量,付他一百塊錢跑路費,請他下山幫我們買兩條新內(nèi)胎過來備用,還有一些補(bǔ)胎必須的工具,買東西的錢另外付。我和阿亮真是對摩托旅行一點經(jīng)驗都沒有,竟然進(jìn)墨脫都沒有考慮到要修車的可能,這是個教訓(xùn)。
那甘肅人走后,我和阿亮閑扯,等啊等啊,等了很久那人都沒上來。我突然想起我連那個人叫什么都沒有問。懷疑地問阿亮,那人不會放我們鴿子吧?阿亮也沒有把握,我們趕緊停止扯淡,繼續(xù)補(bǔ)胎。費盡力氣,終于把內(nèi)胎給扯了出來,阿亮用氣筒打氣找漏氣的地方,我拍拍他說,別費事找了,這里這么大個洞,你先把這個補(bǔ)了。阿亮慚愧地看到了他自己戳的那個洞,有一個手指那么寬。找出補(bǔ)胎貼,吧唧就貼上去。我懷疑地說:“阿亮,好像人家要先用銼子銼一下,起毛了,再貼上去的。”他說這是新式補(bǔ)胎的方法不用銼,再說我們也沒有銼子。過了幾分鐘,那“狗皮膏藥”一樣的東西慢慢四邊都翹了起來。又撕下來,再貼一塊,還是不行。我從包里翻出指甲鉗,遞給他,他用指甲鉗銼啊銼啊,銼了好一會兒,阿亮著急地說:“硯臺,這樣銼到明年也不行啊。”我安慰他:“阿亮別急,辦法總比問題多?!?/p>
想了想,去找了塊石頭,在大石頭上砸開,讓阿亮拿砸開的粗糙面繼續(xù)銼,這下有點管用了,貼上去后,趕緊再用石頭敲幾下,過幾分鐘果然不翹起來了,但是承受兩個人堅持到墨脫,顯然很夠嗆。阿亮又繼續(xù)找另一個洞。那個洞很小,找半天都找不著。我以前看過人家要將車胎打滿氣后浸在水里,哪里冒泡泡洞就在哪里。但是這里沒有水也沒有容器。阿亮深情地將臉緊貼車胎感受有沒有漏氣的地方,阿亮感受了一圈車胎,還是沒找到破洞。那樣子實在滑稽,我蹲在旁邊,歪著腦袋看他,又緊張又想笑。突然想起電視里的一個細(xì)節(jié),好像是一個武俠片來著,有個家伙吃了一掌,昏死過去,同伴扯了根頭發(fā)放在他鼻子旁邊,看他還有沒有鼻息。我馬上行動起來,這絕對是個好主意,扯了一根頭發(fā)貢獻(xiàn)給阿亮。跟他一講,他高興地夸我:“哇塞,硯臺你太聰明了!”我得意地哈哈狂笑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