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8月11日 波密

下午，阿亮將車騎到車行做保養(yǎng)，換機(jī)油。我洗衣服洗背包，晾曬完畢。又按清單去購買所需物品，做進(jìn)墨脫的準(zhǔn)備。順便打聽去墨脫的路況。聽說路上水很大，特意買解放鞋備著，路上好有換洗。那老板說墨脫最近可以進(jìn)去了，前天曾看到墨脫人出來。他說每年的八月份路稍微好一點(diǎn)，墨脫人都在這個月份出來。這個消息讓人很振奮。聽他說進(jìn)墨脫的路是有的，就是以前修的那條老路，只是時斷時通。因為里面天天都下大雨，路上塌方泥石流很多，而且路上很多大水的地方，很難過得去。要看運(yùn)氣，路況不穩(wěn)定，今天通明天說不定就斷，有時候上午還能進(jìn)去，下午路就斷了。問有沒有保通的，他說沒有。平添一絲憂慮。再出去找人打聽，又說前幾天墨脫路上某座橋塌了，尚未修好。路還沒有通，運(yùn)輸?shù)能囍荒艿?0K。（波密至墨脫的公路全程共147公里，沿途無地名標(biāo)識，以里程標(biāo)記，80K即80公里處。）

我對墨脫如何，一無所知，是阿亮心血來潮，鼓搗著要去墨脫，所謂全國最后一個不通公路的縣。打聽路的時候，當(dāng)?shù)厝硕颊f路非常難走，難走得超出你們這些外地人曾經(jīng)走過的所有的路。有句話說：走過墨脫不言路，意思是世上沒有比去墨脫更難走的路了。那人又說從來沒有人騎摩托車帶人進(jìn)去過墨脫，那個路一個人騎車輕裝進(jìn)去都夠嗆。如果真要進(jìn)去，他建議我們走林芝派鄉(xiāng)那邊徒步進(jìn)去。比騎摩托車進(jìn)墨脫要安全。

一路聽到的都是負(fù)面的阻攔。只有一個人對我說了鼓勵的話，路上遇見的一個家伙，他說只要山羊能去的地方，摩托車都能去。

不管如何，路不是從別人嘴里出來的，自己走過才知道。阿亮要去，我便陪他走一趟。既然結(jié)伴同行，那便艱險相共吧。

阿亮回來，我如實將打探的路況相告。他說，知道難，不難的話，還叫墨脫么？我問他是否一定要走一趟，他堅定地說想去。那我也不廢話，說：“好，你決定了，我就陪你去?！?/p>

為著傳說中這么艱難的路，合計了一下，還是決定去買頭盔。找了半天沒找到頭盔賣。只好將就著買了兩頂安全帽。那家店子只有兩頂安全帽，沒得挑選余地。阿亮戴了個紅色的，像礦工那種的。我戴了個白色的，上書警察二字，后腦還印有“888”三個字，這山寨警盔好寒啊……

阿亮說加油的時候，認(rèn)識一個墨脫縣的人，是個珞巴族的男孩，晚上一起去找他，讓他給我們講講墨脫的狀況。

阿亮認(rèn)識的那個男孩沒有手機(jī)，我們騎著摩托車在街上四處搜尋，所幸波密縣城很小，終于在一網(wǎng)吧門口找到了，男孩叫桑吉扎巴，和他的朋友羅布在一起，兩人都是珞巴族的。我們說請他們吃飯，請他們給我們講講墨脫。他們吃過晚飯了，但是很樂意給我們介紹一下墨脫。

桑吉扎巴才15歲，很有語言能力，會說藏語、門巴語、珞巴語，漢語也說得很流利，曾在八一讀技校。前年父親去世，他輟學(xué)回來做背夫幫補(bǔ)家計。他說自己能背100斤，翻山越嶺走三天，可賺750元。我贊他能干，稚氣未脫的臉上滿是得意的笑。但是他那么瘦小，幾乎未成年的樣子，這么能吃苦，且有理想，他在技校讀的是汽修，正攢錢打算幾年后開個汽修的鋪?zhàn)?。我問他：“然后呢？”“然后，賺到錢了嘛。”“賺到錢后想干什么呢？”阿亮接過去說：“娶老婆生孩子，對吧？桑吉扎巴?！鄙＜湍樇t了，不好意思地點(diǎn)頭說：“哦，就是。”他的樣子太可愛了，我們都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