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他說道，"現(xiàn)在，漲到十美元了。"

喬納身后不遠，爸爸正在人群中找她。刷一下，她馬上蹲了下來，心想這下可溜不掉了。抬起頭，她咬牙切齒地瞪著弟弟。敲詐！勒索！顯然，他也知道她已經(jīng)快跑不掉了。其實，他也蠻可愛，她也很愛他。當然，她更欣賞他敲竹杠的本領。無論如何，他始終是她的弟弟，如果這個世界足夠完美，他應該和她穿一條褲子。可是，這個世界完美嗎？顯然不是！

"我恨死你了，你給我記住！"她說道。

"好啊！我也很討厭你！不過，如果你要從這兒溜走，怎么都得付我十美元封口費。"

"五美元，行不行？"

"早給過你機會，可是你沒有珍惜?，F(xiàn)在，你可沒時間討價還價了！不過，我只要收了錢就一定會守口如瓶。"

爸爸還沒有看到他們，但已經(jīng)越來越近了。

"好吧！"她憤憤地在口袋里摸索著，掏出一張皺巴巴的鈔票扔給了喬納，他接過后徑直塞進了自己的口袋。

轉頭朝爸爸望去，他正朝他們走來，她便趕緊躲到一個小攤后蹲了下來。抬起頭來，她吃驚地發(fā)現(xiàn)，布萊絲正靠在小攤另一側，手里還夾著一根煙。

布萊絲不懷好意地笑了笑。"怎么？和你爸有過節(jié)？"

"怎么才能離開這兒？"

"那得看你愿不愿意了。"布萊絲說著聳聳肩，"他應該認得你身上的衣服。"

* * * * * *

大約一小時后，碼頭盡頭的長椅上，羅妮和布萊絲一起坐在上面。她依然覺得有些無聊，但至少沒有先前那么無聊了。其實，布萊絲不但善于聆聽，還透著一種古怪和幽默--她沒有去過紐約，但最重要的是，她和羅妮一樣深愛那里。

她問了羅妮一些比較常識的問題--時代廣場、帝國大廈和自由女神像，但這都是一些專敲游客竹杠的地方，而羅妮最不愿意聊的就是這些。當然，為了滿足布萊絲的好奇，她還是將就著大概講了一些。然后，她才將真正的紐約告訴了布萊絲--切爾西區(qū)的酒吧、布魯克林的街頭秀、唐人街上的小攤--在那兒你只要花上幾美分，便可以買到各種盜版唱片、高仿普拉達女包和其他一些好東西。

聊這些的時候，她突然特別想回去。她寧愿待在紐約無所事事，也不想終日無聊地待在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好吧！哪兒都好！這里除外！

"換了是我，我也不想來這兒。"布萊絲安慰著說，"說真的，這兒都快無聊死了！"

"你在這兒多久了？"

"我一輩子都在這兒。不過，我的穿著打扮，至少還有大城市的樣子！"

最后，羅妮還是買了一件傻乎乎的尼莫T恤，盡管知道自己穿上后能被人笑死。小攤上現(xiàn)貨只有加肥加大號，那玩意兒穿上都快蓋住她的膝蓋了。不管怎么說，她從爸爸眼皮子底下成功溜掉了，這便是她得到的唯一好處。布萊絲的鬼點子還真不錯！

"我好像記得，剛才有人說尼莫很酷？"羅妮說道。

"那是她在騙你。"

"我們在這兒干嗎？我爸可能早就走了。"

布萊絲轉頭看了看羅妮。"怎么？你還想去逛嘉年華？不然，我們?nèi)?鬼屋'玩一圈兒？"

"不去！難道沒別的好玩嗎？"

"不是沒有，時候未到！過會兒，我?guī)闳デ泣c別的！現(xiàn)在，我們耐心等著就好了。"

"等什么？"

布萊絲沒有回答，反而站起身走到欄桿旁，倚欄望著遠處。夜色籠罩之下，海面越來越暗，她似乎在凝望月亮，長發(fā)隨風飄舞，"其實，我早就注意到你了，你還不知道吧？"

"什么時候？"

"你看沙排比賽時。"她說著指向碼頭另一端，"當時，我就站在那兒。"

"是嗎？"

"你看上去有點兒格格不入。"

"你不也一樣？"

"所以，我才一直待在碼頭上。"她扶著欄桿一躍而起坐了上去，"我知道你不想待在這兒，可你爸到底做了什么事讓你很不爽？"

羅妮在牛仔褲上擦了擦手，"這可說來話長了。"

"他和情婦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