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發(fā)生的一切像電影一樣一幕幕在他腦海中閃過:恐怖的亡靈戒指、神秘的金色沙漏、荒誕古怪的犀照館、似真似幻的異夢、詭異的犀角燭臺、不朽的傳奇亞洲賭圣、魔咒般的數(shù)字“7”、死而復(fù)生的紅發(fā)女郎、匪夷所思的DNA鑒定結(jié)果、令人費(fèi)解的魔法門迷宮、含有致幻成分的曼陀羅花瓣……
千頭萬緒聚集在他的腦海中,令他無法平靜,無法思考。他嘆了一口氣,關(guān)上燈,合衣躺在酒店的大床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耳畔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笑聲,像是天邊的貓頭鷹哀鳴,又像年輕的女子竊竊私語,說不出的詭異。溫潤潮濕的風(fēng)撲面吹來,就像母親溫柔的手輕撫著懷中的嬰兒。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四周是一片寂靜的幽暗,眼前是一條幽深的長廊。月華如水,穿過雕花的欄桿,照在朱紅的柱子上,古老中透著滄桑?;乩缺M頭,是一片茂密的竹林,夜風(fēng)襲過,竹影婆娑,竹林深處隱約傳來陣陣嬉笑聲,在粘稠的夜色中化開,令人不寒而栗。
他皺了皺眉,尋著笑聲走去。走了大約七八十米,眼前出現(xiàn)了一口古井。斑駁的井壁上爬滿了青青的苔蘚,井口深不見底,滲著陰森森的寒意,翠生生的綠萍蕩漾開來,將月光碾碎。一對情侶在井邊旁忘情地?fù)砦?,急促的喘息聲,曖昧的私語彌漫在寂寥的夜色中。
他尷尬地咳嗽了一聲,不料那對情侶對他的抗議視而不見,依舊旁若無人地親熱著。他無奈地?fù)u了搖頭,轉(zhuǎn)身往回走去,走了大約20步,身后傳來一陣凄厲的尖叫聲。他驚詫地回過頭去,不過幾秒鐘時間,剛才那對愛得死去活來的情侶卻已反目成仇。男人的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在月光下泛著陰冷的寒光,鮮紅的血像斷了線的珠子順著刀刃一顆顆滴入井中。
男人步步逼近,女孩的后背緊緊貼在井壁上,右手緊緊按住胸口,血從指間溢出,將白襯衣染紅。她驚惶失措地望著身前的戀人,深黑的眸子里是無法置信的驚恐和絕望。
不好!紀(jì)風(fēng)涯深吸了一口氣,大步奔了過去。剛殺過人的男人正沉浸在鮮血和死亡帶來的快感中,絲毫沒有發(fā)覺他的存在。就在紀(jì)風(fēng)涯距離兩人只有幾步之遙的時候,男人忽然猙獰地大笑起來,一把將女孩推入了井里。隨著一陣沉悶的響聲,女孩消失在黑暗的井水中,水面上的浮萍劇烈地晃蕩著,很快恢復(fù)了平靜,只剩下一抹令人心碎的綠色。
救人要緊,他顧不上多想,飛奔過去,一頭扎入了井中。井水深不見底,散發(fā)著一股陰郁腐朽的味道,浮游生物和各式藻類令它變得粘稠而骯臟,沾在皮膚上有一種滑膩膩的感覺。他強(qiáng)忍住心中的不適,屏住呼吸,朝井底游去。大約游了十多米,終于見到了落水的女孩。她安靜地躺在井底,身旁籠罩著一片奇異的白光,將昏暗的井底照得亮如白晝。絲質(zhì)的襯衫在水中飛舞,胸口處的鮮血在水中化開,溢出一縷縷妖異的紅。
紀(jì)風(fēng)涯深吸了一口氣,向下游去。3米,2米,1米……
直到這時,他這才看清,井底鋪著一層厚厚的硬幣,有銀色和古銅色兩種,大部分雕刻有五瓣花圖案。這荒廢的古井中為何會有如此之多的錢幣?他的眼里閃過一絲疑惑,然而,此時此刻根本容不上他多想,他立即將視線從井底的硬幣上移開,推了推奄奄一息的女孩,女孩雙目緊閉,早已喪失了意識。
他深吸了一口氣,托起她的腰,奮力向上游去……
7月31日,凌晨2點(diǎn)27分,拉斯維加斯,曼德勒海灣酒店。
夜色下的曼德勒海灣酒店少了一分狂野熱烈,多了一分神秘寂靜。穿過銀色的加勒比海灘,眼前是一片茂盛的熱帶雨林,高大挺拔的棕櫚樹,青翠欲滴的芭蕉,開滿鮮花的蔓藤,相映成趣。如水的月光穿過茂密的花枝,照在一幢雄偉的建筑上,那是北美最大的食肉動物水族館:鯊魚礁水族館。
深夜的水族館內(nèi)靜悄悄的,作為唯一的參觀者,警官佩德羅興致盎然地觀賞著各種鯊魚的睡姿。忽然,水族館深處傳來一陣嘩嘩的水聲,他心中疑惑,尋著水聲走了過去。只見正中的水潭內(nèi)暗流涌動,一個人頭從水里鉆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