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特勒馬卡斯訪奈斯特(2)

奧德賽 作者:荷馬


“奈柳斯的兒子奈斯特,我這里向你致敬禮,你是亞該亞人歡喜尊崇的人。你問我們是哪里來的,我要告訴你。我們是從伊薩卡來的,它位于內(nèi)昂的腳下。我們來不是為公事,而是為私事,等我說給你聽,你就會明白。我們走遍東西南北,打聽我父王的消息,他是勇敢的奧德修斯,據(jù)說許多年前在特洛伊戰(zhàn)役中跟你并肩作戰(zhàn)。所有其他參加那次戰(zhàn)爭的人都有了下落。我們知道每個陣亡的人死在什么地方,一個悲慘的故事??墒侵嫠拱褗W德修斯的命運,直到他的死都裹在秘密中;沒有人能確切告訴我們他是何時死的,是在陸地上被敵對的部族殺死的,還是在海上被安菲垂蒂的波浪淹死的。因此我來到這里求你,希望你能告訴我家父死時的情況,假如你親眼看見他死,或聽見一個像他那樣漂泊的人講述他的故事。要是有人生來是要吃苦的,他就是那個人。不要為了憐憫我或顧及我的感情而說得緩和些,要忠實描述你親見的景象。我求你,假如我父奧德修斯在特洛伊戰(zhàn)爭的艱苦歲月,對你言而有信并行其所言,請你現(xiàn)在記起他怎樣待你,告訴我你所知道的一切?!?/p>

“啊,朋友,”吉倫納斯馬車戰(zhàn)士奈斯特驚呼道,“特洛伊這個名字喚起了什么樣的記憶啊!想起我們兇猛的亞該亞人在那兒忍受的痛苦——追隨阿基里斯越過薄霧彌漫的海面一次一次出襲,從事掠奪;繞著普利安王的城墻一次一次出戰(zhàn)!我們最杰出的人都死在那里:善戰(zhàn)的埃杰克斯,阿基里斯,派楚克拉斯,議事時像神樣聰明。我的愛子安蒂洛卡斯也在那里喪命:他善良勇敢,是他們中間跑得最快的,而且是多么好的戰(zhàn)士啊!亞該亞的武士在特洛伊所忍受的,還不止此而已。世上沒有一個人能向你講述那全部苦難。即使你坐在那兒問他六年,他也講不完,到那時你回到家里,耐心已消耗凈盡了。

“九年來我們努力以一切可能想到的方法摧毀他們,甚至在最后勝利來到時,宙斯仍然不大高興給我們。在所有那些年頭,沒有一個人能像可欽佩的奧德修斯那樣聰明,無論計劃什么策略,他總是勝人一籌。我是在說你父親,假如你真的是那位偉人的兒子。實在說,我看著你不禁有些驚奇:你講話真像他,我發(fā)誓沒有一個青年說起話來能像你那樣仿佛是他??墒窃谀切q月里,無論是開大會,或開君王會議,奧德修斯跟我向來沒有站在相對的立場發(fā)言。我們兩人像只有一顆心,對于我們?yōu)轫樌幚戆⒐故聞?wù)而以健全的理智和成熟的判斷制定下來的政策,我們兩個總是完全同意的。

“可是并非所有阿果斯人都表現(xiàn)出同樣的智慧和誠實,所以當我們摧毀普利安的城池,開船離去,上天分散了我們的艦隊時,宙斯在他們的歸途上降下災(zāi)禍。結(jié)果許多人都因為那位偉大父王的明眸女兒的憤怒而遭難了。她弄得阿楚斯的兩個兒子吵起架來。他們沒有按照正當程序,只憑一時沖動便召集全體亞該亞軍開會,因此部隊們走來時醉醺醺的;接著他們講說了召集他們開會的理由。米奈勞斯向全體說,他們的首要之圖應(yīng)是渡海返回遼遠的故鄉(xiāng)。阿加米農(nóng)大為不悅。他要留下他們,向雅典娜獻祭,希望平息她那可怕的怒憤,殊不知她是不肯饒人的;因為要使永生的神改變他們的目的,可不是容易的事。他們兩個站在那兒頂嘴爭吵,部隊們自己的意見也不一致,最后在不可形容的吵鬧喧嚷中紛紛散去。那天夜里,對于我們戰(zhàn)友的怨恨使我們不能休息。因為宙斯正準備給我們以致命的打擊。次日早晨,有一半已經(jīng)把船推到平靜的海上,把掠奪物和擄來的束腰帶的婦女裝在船里。其余的人雖仍守在那里跟總指揮阿加米農(nóng)一起,可是我們這一隊人上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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