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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啃不動的骨頭

曹操:喋血中原 作者:子金山


連下兩城,固然可喜,但曹操心里明白,這都不是此番用兵的真正目的,只不過解除了側后威脅,曹操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穰城的張繡。

時已臘月歲盡,如不盡快攻下穰城,大軍將被迫在戰(zhàn)地越冬,北方的嚴冬可不是好玩的,不用說士卒苦堪,就是那戰(zhàn)馬的喂養(yǎng)就是個大問題,曠野無草,樹葉落盡,只要作戰(zhàn)無繳獲,即使勝了,部隊也必垮無疑。

解決問題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奇襲穰城,現在大軍已拖在湖陽、武陰時間不短了,時間越拖下去,對曹軍越不利,這仗是敵人熬得起,自己熬不起,只能兼程趕往穰城,力爭打張繡個猝不及防。

湖陽距穰城不足二百里,輕騎一日可達,大軍輜重也不會超過五日,曹操臨行卻猶豫了:大軍出動容易退卻難,一旦攻城不順,又不能采用長期圍困的戰(zhàn)法,那就只有被迫退軍,那張繡也不是個普通市民動遷戶,你想怎么欺負就怎么欺負。

隨即傳令:部隊主力虛張聲勢,集結推近,步步為營,日行莫過十里。自己卻帶五千精騎,連夜直搗禳城,許褚、曹洪、李典、樂進等俱都隨自己參加奔襲。

夜半寒風起,天高水月明。鐵甲增涼意,輕騎恰似風。

東方欲曉之時,穰城已在眼前,遙望朦朧穰城,曹操心中大疑:城頭怎么不見一盞巡城燈火?別說勁敵不遠,就是平素安寧的日子,也不應如此大意?這哪里像號稱鬼才的賈詡之用兵?

既來之,則戰(zhàn)之,總要向城門突擊一下。

曹操傳令李典、樂進帶一千騎準備突擊城門,不過現在還要稍等,等什么?等那穰城開城的時刻。才想下令部隊隱蔽,四下一看,地勢平坦,哪能藏身?地形倒適應騎兵廝殺,不過曹操這次來卻沒打算廝殺,五千兵只能用來偷襲,戰(zhàn)陣廝殺,分量遠遠不夠。

再等天就大亮了,那時一切都會失去意義,還是小心接近吧。曹軍現在離城門不足五百步,城上還是了無聲寂;二百步了,還是像座空城;快要接近百步了,曹操突然醒悟:不好!張繡有備!

急傳令退軍,幾乎同時,城上鼓鑼齊響,箭石如飛而下!饒是曹軍小心,卻還是無法避免傷亡,前面的士兵紛紛落馬,沒得到將令的士兵卻不能止步,依舊放馬猛撲城門,眼見死傷狼藉。

待李典、樂進收殘部退回大隊時,千余騎已折損大半,現在該曹操決定怎么辦了。

攻城已無可能,現在最危險的就是敵軍趁勢殺出,自己這點兵力,是沒有廝殺資格的,倉皇退軍,其損必大,要知道,張繡的看家部隊就是那些以前張濟留下的西涼鐵騎,自己騎兵逃跑的速度未必快于人家追擊的速度。

曹操稍一思索,立即傳令:人馬散開,兵分四路,包圍穰城!絲毫不能猶豫,曹操知道,對面的城頭上,興許就是張繡在盯著自己的舉動,此時一步走錯,將會導致滅頂之災!

將領們疑惑地開始執(zhí)行曹操的軍令。曹操的第二道命令又傳到了:多插旌旗,把戰(zhàn)士們分為小隊,來往馳騁起來;將軍們有些明白了:這是救全軍唯一的辦法!第三道命令又頒發(fā)了:各營分一半軍士伐木扎營,其余部隊繼續(xù)處于運動中。

這下不光是曹操的將領們又迷惑了,真正迷惑不解的是城頭的張繡與賈詡,二人已經做好了出城突擊曹軍的準備,不過是要等再給予攻城的曹軍大量殺傷之后,現在發(fā)現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敵軍估計損失不足千人,是否繼續(xù)執(zhí)行原定的作戰(zhàn)方案呢?

曹軍分兵圍城時賈詡觀察似乎敵軍的兵力不算多,那他的主力現在哪兒呢?莫不是就這點人馬?虛張聲勢?現在發(fā)現曹軍正在伐樹扎營,這擺的是圍城的陣勢啊,賈詡思索間,張繡建議:今夜出城,燒掉他新扎的營寨!賈詡不置可否,現在最需要明了敵軍的真實意圖,知己不知彼,總難下決斷。

張繡畢竟是穰城主帥,在城外曹軍伐木扯帳干得熱火朝天的時候,張繡待命出擊的部隊接到了軍令:飽食休息,晚上行動!

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

現在是月雖朦朧,殺人正瞧見,風不算大,放火也沖天。張繡軍于三更時分打開了城門,鐵騎直撲曹軍新寨,沒遇到抵抗,殺到寨前,破了寨門,哪有什么曹軍?四城俱是空營,曹軍早已遠走高飛!

聽軍回報,賈詡暗嘆:曹操活用兵法,看來今后天下無人能阻其稱雄。

曹操安全地率部與大隊匯合,雖然湖陽勝得漂亮,穰城敗得精彩,但這次實質的戰(zhàn)爭目的卻落了空,繼續(xù)進軍圍攻穰城已不現實,大軍所攜糧草未必能堅持到城破,一旦退路被劉表派兵切斷,后果不堪設想,還是班師回朝吧,就這樣,曹操于第二年即建安三年(198年)正月回到了許都。

現在有關征伐的戰(zhàn)況是不需要向皇帝匯報的,包括最近的這兩次出兵,曹操都免除了向皇帝奏請的官樣程序,不僅如此,連例行的出征前向皇帝辭行的儀式也省略了,這都是董承那幫吃飽了沒事干的朝臣們逼成這樣的。

漢時有個舊制古禮:凡三公帶兵出征,向天子辭行必須由皇宮禁衛(wèi)兩人,各持戟一把,交叉在領軍大將的脖子上,叉押在皇帝面前,以示天子威嚴,也順便提醒帶兵的三公:你永遠是一名打工仔,是替我天子去干活的。

這臭規(guī)矩不知道都廢除了多少代了,現在大臣們想讓皇帝體會一下做皇帝的快活與尊嚴,把這套扔了十八輩子的老禮又翻騰出來了。

曹操第一次出征張繡時就開始了這套能使皇帝高興的程序,可是曹操能高興嗎?你有尊嚴了?我的尊嚴呢?經實驗,曹操的感覺特不好,索性再也不去見皇帝了,這個似乎是專為曹操一個人恢復的老禮也就沒有用武之地了。

而且這類事還引起了曹操的警惕:有人在吃飽了找事干呀,目標還是對著我曹操來的!于是曹操便把他構思的“校檢”機構盡快落實到位了,中國歷史上首個為大臣服務的國家安全局就誕生了!從以后這個機構運作的效果來看,還真的很有必要。

北方袁紹又開始了對龜縮在易京的公孫瓚的最后一次圍攻;東方的呂布名義上也開始近曹抗袁;西方自派遣鐘繇鎮(zhèn)守長安之后,韓遂、馬騰“各遣子入侍”表示服從朝廷。三個方向都暫時出現了安靜,但曹操知道,說不定哪天就會突然鬧騰起來,這是一段難得的時間,必須盡快解決近在肘腋的張繡問題,自古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建安三年(198年)3月,曹操開始準備第三次*張繡的戰(zhàn)爭。這時候,有人站出來反對了,這個人竟是曹操手下的謀士荀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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