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的內(nèi)心深處都有這么一個“暗結”,平常自己絕對是避而不談的,甚至是有意無意地躲開想它,但在作決定時卻又怎么也離不開它的影響。
這個“暗結”的形成隨人而異,各有不同,甚至自己都不一定認識到有這個“暗結”的存在,據(jù)說大多數(shù)人只有到了臨告別這個世界之回光返照時,才會突然清楚這個“暗結”是什么。
能提前意識到自己“暗結”為何物的人大概就是所謂的“高人”;能洞察別人“暗結”的人就是大師級別了;能發(fā)現(xiàn)所有的人心中“暗結”的人就是所謂“圣人”了。
其實所謂“暗結”無非是由下面幾個字組成:恩、愛、情、仇、妒,當然,因為體驗過“辱”字的也有,出于自鄙心理的也有,不過這種心結大都不能貫徹終生,自己的境遇一變,也就不自覺地淡了,至于人人都畏懼的死亡,那不能算是“暗結”,只是因為人類過于明白了,所以才畏懼它。
明白到了極處反而成了糊涂,都知道躲不過那一刻,但還是盡全力拖一會兒是一會兒,正如那句名言所說:好死不如賴活著。
曹操現(xiàn)在的“暗結”是什么?表面上看是那個“仇”字,其實應該是那個“妒”字,他念念不忘的是徐州,內(nèi)心深處“妒”的是劉備:憑什么?一個織席販夫竟然白撿一個大州!我空費了軍馬錢糧,你這個大耳朵得利?這話對部下們是不好意思說出口的,曹操說出來的話就成了深謀遠慮:
“欲得天下,必先據(jù)荊州!荊州雖四戰(zhàn)之土,亦英雄用武之地,錢糧豐裕自不必說,其勢乃中原之虎首也!東脅江南,西威巴渝,攬益豫而按江淮,銜越嶺且踩并司,揚威則南天畏伏,收勢則北地入囊,吾必得之!然徐州伏我腋肋,欲染荊州,非先收徐州不可,現(xiàn)被梟雄劉備竊據(jù)于此,久之必釀我大患,今呂布、陳宮勢弱已成小疥,吾欲趁勢席卷徐州,眾以為如何?”
的確,剛剛結束的巨野之戰(zhàn),基本摧毀了呂布的主力,隨之定陶等城指日可下,兗州全境表示歸附的十有七八,曹操的青州軍現(xiàn)在的兵力又恢復到了十萬人馬出頭,對徐州這塊肥肉不能不產(chǎn)生想法了。
決策拍板的關鍵時刻,荀彧站出來說話了,由于史載原文過于叵長,子金山變一下文風:
“漢高祖守關中,光武帝營河內(nèi),無不盡心以至蒂固,竭力乃而根深。雖進可逐鹿中原,退亦割據(jù)一方,然也曾窘迫一時,卻就百世霸業(yè)。
將軍依兗州為本,數(shù)次平亂,百姓無不悅服。黃河之濱乃天下要地,如今雖遭災略顯破僻,然自保尚有余也,此即將軍之關中、河內(nèi),怎不先定?
今我雄師初動,斬薛蘭,戮李封,克巨野,摧定陶,兵威無以復加;理應東逼陳宮,宮必膽寒,我借機收麥以充軍糧,則將軍出兵初衷達也,軍食足則敗呂布必,呂布敗則兗州固,后可傳檄揚州,結交江東,共討袁術,如此兩河之間,飄揚皆我旗旌;淮泗大地,馳騁盡我鐵騎。
若棄呂布而東向徐州,留軍多則*少力,留兵少則呂布橫行,留守之眾保城尚難,又怎維持農(nóng)桑?且民心唯三縣能固,余郡誰保不異?萬一徐州不克,將軍安有所歸?
陶謙雖新亡,徐州克未易:昔年屢敗遭戮,如今必將死守,若彼堅壁清野。攻城不拔,則不出十日,我十萬大軍將陷于不堪。前征討徐州,威罰并行,喪父兄之子弟未必忘恨,斷難踴躍歸降,即攻克城池,收人心怎易?如此難算城池屬我。
事有大小,情分緩急,安危在乎將軍一念也!望將軍慎思?!?/p>
一席話說得有情、有義、有理、有據(jù),曹操不得不打消再伐徐州的念頭,重新關注搶糧工作,子金山給曹軍冠以“搶”字,非是貶曹,試想:老百姓辛苦一年了,全指望新麥保命,不用武力硬搶,誰會踴躍貢獻“愛曹糧”?
刀把子在誰手里攥著,誰就有吃的,歷朝歷代皆然。
曹操做事向來狠絕,搶糧也不例外,一下子把所有當兵的全部趕向了農(nóng)村廣闊的天地,讓大家在老百姓的麥地里大有作為去吧,大營里僅留下了千余衛(wèi)隊及不適應做農(nóng)村粗活的病號、女眷。
有人問了:怎么打仗還讓帶著女的?普通人當然不行,當官的啥時候不能例外?
不好說這種軍營變成溫柔鄉(xiāng)的絕對軍事機密是不是被哪個眼饞的小子有意泄漏了,反正呂布、陳宮的部隊突然就到了!
事出突然,曹操傻眼:小蜜們上得了酒場,上不得戰(zhàn)場,戰(zhàn)得了床上,戰(zhàn)不得沙場,親兵們應付得了毛賊對付不了大軍,集結搶糧的部隊,遠水不解近渴,晚上估計能湊上一部分人馬,可是那呂布下午定至,這下午與一夜怎生熬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