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做海盜也可以在一起啊,你可以以女人的身份嫁給他,不是嗎?” 我驚訝地說道。
“那不一樣!”她一聲低吼, “你不會明白的,只有在大海上,在那一刻,他的心靈才會和我相通……我喜歡和他一起在大海上的感覺,如果成為女人,那么這一切都會消失了?!?/p>
“好吧,好吧,有話好好說,你能不能先把劍放下?!蔽疫B忙解釋道,無意中看到了她的左手臂上有一個奇怪的疤痕,雖然色澤很淡,但還能隱約看出是個烙印。
她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他真要娶別人我也無法阻止,但是那個人絕對不能是你,你是個會給他帶來噩運的女人。你會毀了他!”
“我也想快點回去呢?!蔽覠o奈地嘆了一口氣,“你以為我愿意待在這個鬼地方嗎?”
“離開這里。”她冷冷地看著我,“你救過我,我不會殺了你,但你需要離開這里,遠(yuǎn)遠(yuǎn)地離開他。”
我連連點頭,“不用你說,我也會很快離開這里?!?/p>
她緩緩放下了劍,冷酷的光芒在她眼中閃過, “今天的事,如果你……”
“你放心吧,我什么也不會說出去的。”我剛走到門口,忽然腦中靈光一現(xiàn),聲音因激動而有些發(fā)顫,“維卡,你之前是叫卡琳嗎?”
她似乎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卡琳?我一直都叫維卡這個名字?!?/p>
又是一頭冷水當(dāng)頭潑下,還談什么完成任務(wù),我連卡琳這個人都根本沒找到,現(xiàn)在,就好像陷入了層層迷霧中,完全不知接下去該怎么辦。
可是,我的時間不多了。
從維卡的房子里出來,我穿過山坡,爬上了海邊的峭巖,坐在那里眺望著大海,整理一下自己紛亂的思緒。早春的風(fēng)中仍帶著絲絲寒意,候鳥們已經(jīng)從南邊飛回。抬眼望去,遠(yuǎn)處和近處海面上的顏色各不相同,有深藍(lán)的,淡青的,還有深綠的,淡綠的,五光十色,耀眼奪目,宛如一塊閃著異彩的寶石。海水翻涌著,無數(shù)浪花撲向巖石碰撞成銀色的霧氣,不遠(yuǎn)處的海灘上簇?fù)碇簧倌信?,一艘即將出海的船在波濤中沉浮,還隱約能聽見他們的歌聲。
勇士啊接過瓦爾許麗的酒杯阿斯加爾的圣殿將為你添加席位
你的威名使你享有不朽的盛宴直至諸神毀滅之日跟隨大神奧丁的劍……
我把身子朝前微傾,想看得更真切一些,待看清時不覺吃了一驚,那船上竟然躺著一個人,似乎已經(jīng)死去多時,他的周圍似乎放著許多食物,器皿,兵器,甚至還有幾頭死羊和死牛。
“是葬禮?!崩岚柕穆曇敉蝗辉谖疑砗箜懫?,嚇了我一大跳。
他自顧自地在我身邊坐下,“他是前陣子和別族的海盜在海上械斗時戰(zhàn)死的,現(xiàn)在,他就要前往奧丁神的神殿瓦爾哈拉了?!贝従彽仉S著波浪浮動起來,漸漸遠(yuǎn)去。
拉尼阿爾眺望著遠(yuǎn)去的船只,金綠色的眼眸內(nèi)閃爍不定。在明媚的陽光下,他的側(cè)臉和頸形成了一道非常完美的弧線,濃密的睫毛上泛著淡淡的金色光澤。
“對了,維卡他和你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嗎?”我忽然想起了維卡的秘密,忍不住開口問道。
他猶豫了一下,“是啊,不過,維卡他——并不是這里的人?!?/p>
“什么?”
“維卡自己并不知道,聽父親說當(dāng)時他們一家遇上了海難,父親將他和他的母親帶回了這個島上,他們就一直在這里定居,我認(rèn)識他的時候,他才6歲吧,而且他好像失去了所有的記憶,之后過了幾年,他的母親就過世了?!彼α诵Γ皩ξ襾碚f,他就像我的弟弟一樣,從小到大,他都喜歡依賴我。”
原來是這樣,不過維卡的母親為什么隱瞞了她的性別呢?
“他的母親一定很美吧?”我笑了笑。
他一揚眉,“你怎么知道?”
“不美你父親怎么會帶她回來……”我嘟噥道。
“那可不一定,”他的臉上又露出了我所熟悉的笑容, “你不就是個例外?!?/p>
我瞪了他一眼,什么意思啊,想說我壞話用得著拐彎抹角嗎,一點都沒有海盜作風(fēng)……
我低下了頭,不去理他。
“看,這里居然有朵花?!蔽殷@訝地指著石縫間一朵隨風(fēng)搖曳的白色小花。他轉(zhuǎn)過頭,順著我手指的方向望去,唇邊揚起了一抹純粹的笑容,“Vitsippa,這種花總是最早宣告春天的到來?!?/p>
“沒想到在這種地方都能開出花來?!蔽腋锌孛嗣菋赡鄣幕ò?。
“小隱,”他忽然叫了一聲我的名字,語氣中帶了一絲罕見的溫柔,“你要知道,在這片貧寒的土地上,只有最頑強的花才能開放,同樣,也只有最頑強的人才能生存下去?!?/p>
他伸手摘下了那朵花,遞到了我的面前,就在我接過那朵花時,他的手忽然捉住了我的手,我的手指來不及逃離就被攥住,被迫和他的手指交纏。我想縮回手,被握住的那只手在空氣中轉(zhuǎn)了個彎又被放在了他的腰間,他手腕一用力,就把我牢牢地?fù)г诹藨牙铩?/p>
被這親密的身體接觸弄得漲紅了臉,我也在手上加力,想要推開他那兩只可惡的手。一來二往的,兩個人的手反而交纏得更緊密了。
一陣敏感的熱度從耳部傳來,原來他正貼著我的耳朵說話,“小隱,你也會成為一朵最頑強的vitsippa。”他的唇?jīng)]有貼上去,也沒有離開,只是若即若離地接觸著我敏感的耳部皮膚,輕輕地哈著氣。
“別亂動,除非你想我們一起摔下去?!彼€不忘威脅著我。
“我可不怕!”我用盡全力猛地抬頭,重重撞在了他的下巴上,他吃痛低呼,手下一松,我趕緊推開他,往峭巖下爬去,回頭時居然還看見他正摸著自己的下巴微笑。
我的腦中忽然飛快地打出了一行字:此人已被撞傻,鑒定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