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此良宵星月夜,為誰獨立寒露中?!钡麘購纳砗笞邅?,月色下她一襲白衣勝雪,更像仙子凌塵,纖塵不染。
她輕倚在湖畔的石椅上,長發(fā)如絲綢般飄逸,她懷抱豎琴,纖纖十指在琴弦間飛舞。在如水的月光下她輕盈得如同朝露中的精靈,我不由得看癡了。
我就這樣面對她癡癡地坐了不知多久,在她輕柔的豎琴聲中,我的耳邊再也沒有了擎天劍的風(fēng)雷,在我眼中她就是整個世界。睜開眼時我看到對面的蝶戀輕偎著豎琴,雙眼微合,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著,更有一種絕代的風(fēng)情。
脫下披風(fēng),我輕輕為她披在身上。這樣一個女子,她令我心中有萬般的不舍。
她真的是蝶戀嗎?
一道銀光閃過,是重石爍的巨斧劃破長空。
重石爍的巨斧不應(yīng)該在此時此地出現(xiàn),除非風(fēng)云突變,危險突然到來,否則他決不輕易使用。而這次斧光卻如此黯淡,瞬間光華即逝,一定有事情發(fā)生。
轉(zhuǎn)過花樹之后,我發(fā)現(xiàn)落英和語造呆立在那里,他們回頭之時,我看到了他們極度的驚恐和悲傷。
重石爍仰面躺在地上,雙眼直視天空,眼中流露出難以置信的驚愕,他死了。他身上沒有一道傷痕,更看不出有中毒的跡象,只是從他眼底流露出的驚愕看出重石爍是在意想不到時遭人暗算。暗算他的人又是誰呢?
巫怨仔細地檢查完之后站在一邊,他躲在寬大的黑袍之中紋絲不動,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而語造的眼睛一直在重石爍身上搜索,他的眼睛越來越透明,似乎想要找出些什么。
良久,巫怨的黑袍片片風(fēng)起,他終于說話了,在他極力控制的平靜中我聽出了恐懼,“ 王,我從未見過一個人這樣的死亡,我看了很久,怎么也找不到重石爍的死因。”
“ 王,我想解剖他的尸體,也許就能找出他的死因?!蔽自拐f。
我們將重石樂爍放在蝶戀的冰室里,只有巫怨留下了,其余的人都離去。
也不知是一種怎樣的感覺,離去時我隱隱有些不安,總覺得還會有什么事情發(fā)生。
夜無風(fēng),星無語。
一種尖銳的聲音從冰室那邊傳來,我從恍惚中驚醒,沖出門時,一條若隱若現(xiàn)的黑影已近冰室。是誰這么快?我迅速趕到時,黑影已然不見。冰室的門虛掩著,一線燈光露了出來,巫怨披著寬大的黑袍正俯身趴在冰臺上。
這個黑影究竟是誰呢?我說不出來。
剛剛離開了冰室,兩條人影倏忽而至,是語造和解語夫人。
“ 王,前面發(fā)生了什么事?”語造問。
“ 我只看到一條黑影,可等我追過去時卻不見了?!?/p>
很奇怪,這個人居然能避開我的眼睛。
“ 現(xiàn)在在這里的只有我、解語夫人、落英和蝶戀,這黑影會是誰呢?”語造自言自語。
“ 王,巫怨在哪里?”解語夫人的語調(diào)有些緊張。
“ 我剛過去時看到他還在冰室?!蔽一卮?。
回屋的時候,我沒有看到蝶戀,她應(yīng)該睡得很熟,這么大的聲響卻一點兒也沒驚動到她。
翌日,小雨。
這真是個很奇怪的地方,山后是地獄般的黑暗和酷寒,而這里卻像春天的日照帝國,淡淡煙雨中迷蒙著的一幅水墨山水畫,輕描素寫似乎不食人間煙火。
已近正午,雨還未停。巫怨一直沒露面,而落英也不見了蹤跡,我在蝶戀身邊聽她伴著雨聲的琴音,心緒卻有一些不寧。
“ 我去看一下?!闭Z造沒有說他去看什么,但我想是巫怨。
冰室距離這里很近,但語造卻良久沒回來。
我與蝶戀對視了一下,我想我不能再等了。
我遠遠看見冰室的門奇怪地開著,應(yīng)該發(fā)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