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么多條信息中,只有一條是貂兒發(fā)出來的,是昨天下午我上車后不久的信息——
“今天一起吃晚餐好嗎?——貂”
錯過和她一起晚餐的機會,頗為惋惜,不知道她當(dāng)時沒有接到我的回音,心里是作何感想。除惋惜之外,更多的是惆悵。
除了這條信息,手機里再沒有她關(guān)心我的痕跡。
再純潔天真的女孩,她們的心也像海水一樣,清澈見底,深不可測,變化萬端。
我嘆了口氣——現(xiàn)在沒這么多時間兒女情長,找江闊天他們討論要緊。
電話依舊打不通。
身上不知何時沾惹了稻草的味道,并不難聞,但總歸是異味,未免有點失禮。我原本想洗個澡再出門去找他們,但是看信息里他們?nèi)绱酥?,倘若我回到南城而不第一時間讓他們知道,似乎很不仗義。手機充了10分鐘電,大概可以維持一個小時,一個小時的時間,足夠我將事情跟他們交代清楚,然后再來洗澡睡覺也不遲。
一輛的士,15分鐘,便趕到了公安局。
見到江闊天時,他正獨自坐在辦公室里抽煙,面前的煙灰缸里塞滿煙蒂,一團灰云籠罩在他頭上,他眼睛直直地凝視著空中某處,正愣愣地出神。
“想什么呢?”我問。
他驀然回過頭來,看見我,霍然起立,一個大巴掌用力拍在我肩上,眉眼齊飛,笑道:“你這一整天到什么地方去了?”說著搖了搖我的肩膀,上下打量一番,“快招供,干什么去了?”
“呵呵,別急,”我笑道,“知道你要逼供,我先來自首了?!?/p>
在我講述之前,江闊天先命人火速去叫老王來。在等老王的時間里,他倒不忙聽我說話,喋喋不休一番批評教育甚至怒罵,痛陳單獨行動的危險。其痛心疾首之狀,讓我感到自己能夠活著回來乃是莫大幸運,不可能中之可能。不多時老王來了,兩個人對我又是一番責(zé)備,聽得我肅然起敬,沒想到這兩位冷面男兒也能如此婆媽的作長篇大論,讓我又是好笑又是感動。
寒暄完畢,各人一支煙,一杯茶,關(guān)門坐好,聽我慢慢講述。
在三石村雖然只待了一天一夜,但經(jīng)歷卻不少,道出其中曲折與蹊蹺,頗費了我一番口舌。等到我說完,早已茶過三道,一地?zé)煹?。在我講述的過程中,他們二人的表情也是瞬息萬變,并不時提出各種問題,等到說完,他們才長長出了一口氣。大家對三石村的種種怪異做了一番討論,卻得不出什么結(jié)論,反而更多了些疑惑。
“要不是因為那個莫須有的‘尸體人’,誰會想到三石村跟這些案件有關(guān)呢?”老王嘆道,“沒想到一個錯誤的判斷,能找到正確的方向?!?/p>
我們相視一笑:世界上的事,原本就是這么無理可講,或許這也就是所謂天意?
“你們這邊有什么進展嗎?”討論和感嘆完畢,我問道。
“你沒在的這一天一夜,我們也沒閑著。”江闊天道。
“哦?”我等待下文。
我當(dāng)然知道他們也沒閑著,只是沒料到,他們不僅很忙,而且忙的是我完全料想不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