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兒來到楊帆的寢室時，他正和江波在下圍棋。見到她，楊帆招呼了一聲，“你隨便坐，這盤棋就快要結(jié)束了。”轉(zhuǎn)過頭，繼續(xù)凝神盯著棋盤思考。

可兒安靜地坐在旁邊看他們下棋。她不會下圍棋，盯著棋盤看了好一會兒，也看不出個所以然，就有點兒無聊地移開了視線，目光不經(jīng)意間落在了楊帆臉上。他認真思考的時候，顯得有點兒嚴肅，兩道劍眉斜飛入鬢，側(cè)面輪廓仿佛刀鋒雕刻，線條明朗，俊秀挺拔?？蓛汉痛蠖鄶?shù)人一樣，對于美好的人與物，總喜歡多看兩眼，望著他，她想到了“豐神俊朗”這個詞。

楊帆落下一枚棋子，側(cè)過頭對可兒笑了笑，她回以微微一笑。

江波扔下手中的幾枚棋子，說：“算了，不下了?！?/p>

“怎么，”楊帆揚眉笑，“輸怕了？”

“你們兩只 ”江波手指點一點楊帆和可兒，“眉來眼去，秋波傳情，分明是在刺激我這個孤家寡人。得了，我還是自覺點兒，別當電燈泡惹人嫌?！彼艹隽碎T，寢室里只剩下楊帆和可兒兩人。

“這家伙，輸瘋掉了就胡言亂語，不用理他。”楊帆說這話的時候沒有看可兒，只半低著頭把棋盤上的黑白棋子分類收回盒子里。

“楊帆。”可兒輕聲喊。

“嗯？”他沒有抬頭。

“我想問一下，買那兩件衣服到底需要多少錢？”

楊帆正在收拾棋子的手一頓，抬起頭，目光觸及可兒烏黑清澈的眼眸，他的臉微微漲紅，“我、我不太會買衣服，就讓我的一個表姐幫忙，事先我已經(jīng)交代過她不要買得太貴，她 唉，對不起！”

“那兩件衣服很好，我非常喜歡?！笨蓛盒σ恍Γ坪鹾荛_心的樣子，“說實話，如果是我自己去，未必舍得買，幸好你表姐替我下了這個決心，麻煩你代我向她道一聲謝?！?/p>

楊帆意外，“你不生氣？”

“為什么要生氣？”可兒俏麗的臉龐一揚，眼眸中笑意盈盈，“為我姥姥和媽媽買這么好的衣服完全值得，如果可以，我將來還想給她們買更好的衣服呢?！?/p>

楊帆吁了一口氣，剛展開一個輕松的笑容，卻看見可兒拿出一疊鈔票放在他面前的桌上，“除了回家路途所需要的費用，這些是我所有的錢。只能先還你這么多了，其余部分等過完寒假，我會盡快還給你?！?/p>

笑容慢慢斂去，楊帆垂眸盯著那疊鈔票，淡淡地問：“一定要把界線劃分得這么清楚嗎？”

“你誤解我的意思了，”可兒誠懇地說，“你已經(jīng)給過我很多幫助，雖然我從來沒有對你說過一個謝字，但心里都清清楚楚地記下了。這世上沒有誰注定該為別人做什么，也沒有誰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別人為自己做的一切。人情債暫時還不起，我只好先欠著，以后有機會再慢慢還，但錢債總該先還清，至少可以安心一點兒?！?/p>

楊帆把桌面上的錢推還給可兒，“當我是朋友就別來這一套，要么把錢收回去，要么把衣服退回來?！?/p>

“楊帆，”可兒輕輕嘆息，“別再同情我了，其實，被人同情的感覺，挺累的 ”

“我？”楊帆瞪大眼睛，“同情你？”

可兒微笑，“我覺得我已經(jīng)很幸運了，到哪里都能遇上好人?！?/p>

楊帆保持呆滯狀態(tài)，甚至沒有注意到可兒什么時候離去。周正浩走進來時，看見的場面是楊帆端坐床沿對著桌上的一疊鈔票發(fā)愣。他伸出五個指頭在楊帆眼前晃了晃，“這是什么？”

“錢?！?/p>

“對，”周正浩點頭，“這是錢，錢是個好東西，可你也沒必要癡迷到這種地步吧？”

楊帆突然沒頭沒腦地來一句，“她什么都好，就是骨子里太傲了。”

“??？”周正浩俯身仔細看他，伸手摸向他的額頭，想看看他有沒有發(fā)燒。

楊帆不耐煩地拍開他的手，說：“她說我是同情她。天下凄涼的人多得是，要我一個個都這么著同情過去，還不累死，她當我是圣公??！”

“噢 ”周正浩總算明白楊帆在說哪個了，指著他猛笑，“小樣，還說沒看上眼?！?/p>

“看上了又怎么樣？”楊帆垂頭喪氣，困惑地問，“你說，她分明是很聰明的一個人，怎么在這方面就遲鈍得不行呢？”

“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