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炎熱得能讓人發(fā)瘋,公交車?yán)锩姹M管人不多且通風(fēng)良好,王森還是感到身體周圍異常的沉悶。他面無表情靠在窗戶邊上看著車外馬路邊上的建筑和正在修建的建筑,隱約中仿佛聽得到艷子呻吟的聲音,她正跟那個書呆子在那黑漆漆臟兮兮的宿舍里面扭成一團,場面不堪入目。公交車每過一會兒都要停下來喘口氣,王森的臉露出一副強悍的兇相,他看著車窗外一個撐著遮陽傘的姑娘和她身邊的水泥城市,“小賣店失了火,燒貨(騷貨),媽的,這都不懂?!?/p>
2、激情的蜘蛛
激情的蜘蛛是非常喜愛王森的,這個女人每回跟王森在一起的時候都表現(xiàn)出一種特別的亢奮,那種無以復(fù)加的母愛總是會讓王森感到受寵若驚,甚至偶爾恐慌。激情的蜘蛛說她真的很希望能把王森揉成一團放在口袋里面隨身攜帶著,必要的時候就拿出來蹂躪一番,反正他那么結(jié)實,怎么搞也搞不壞。激情的蜘蛛還說,如果全世界的男人都跟王森一樣,她一定會很慘,因為如果真的那樣的話,她一定會每天每時每刻眼睛都睜大著直勾勾地望著天空,而把生殖器暴露出來,等待著交配。她說,她對連綿不絕的發(fā)情期是又愛又恨。
那天激情的蜘蛛在秀水街買東西,站在一個服裝攤位前面跟人討價還價,作風(fēng)無比潑辣。王森當(dāng)時正手插褲袋朝她那個方向閑逛,他眼看著一個小子把手伸進她前面的背包,東張西望地掏出了她的手機。這時候事態(tài)已經(jīng)很明顯,王森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事,那個小子第二次再伸手的時候,他已經(jīng)悄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了作案現(xiàn)場,迅速地伸出手來扣住了那竊賊的手腕并將其擰翻在地,一邊目露兇光地叫道:你他媽偷人家東西!那竊賊旁邊是有同伙的,這時候旁邊那個小子趕緊上來幫忙,猛推了王森一把:你他媽誰???王森一拳把地上那小子鼻梁打開了花,這時又迅速站起身把說話那人一腳踹倒在地,惡狠狠地說:我他媽是你們今天的噩夢!
王森那天晚上跟激情的蜘蛛一起在酒吧里面喝酒,在這之前他們已經(jīng)在一起整整遛跶了一下午,王森因為答應(yīng)了她出于感激之情而表示的飯局,不得不一直跟在她后面幫她提東西,盡心盡力地做了一回私人保鏢。激情的蜘蛛說,那天發(fā)生的事件簡直神奇,她從來沒有過類似的經(jīng)歷,如同一場電影但更像一場夢幻,生動而且刺激。王森有些不好意思的笑:沒有你說的這么夸張。激情的蜘蛛說:不,你那句話精彩極了,我有生以來就見過這么一回英雄。王森問:哪句?激情的蜘蛛說:你說你是他們的噩夢。王森笑:這話是以前我在部隊的時候我們教官對我們說的。激情的蜘蛛兩眼放光:你當(dāng)過兵?
后來王森的兩眼也放了光,激情的蜘蛛竟是一位作家,沒想到自己走夜路還當(dāng)真見了鬼?!拔乃嚱绲娜硕加悬c神經(jīng)兮兮,聞名不如見面,果然如此”,王森哈哈大笑說。“哈哈,”激情的蜘蛛伸過手來就撫摸王森的腦袋,“你說話不遮不掩,我挺喜歡?!笔聦嵶C明,激情的蜘蛛果然是如同蜘蛛一般的,這女人所有的快感都是通過觸摸才能獲得的,她的身體對除了觸摸之外的任何言語挑逗根本無動于衷,一點反應(yīng)沒有,完全置身物外。在后來的一些交往中,王森發(fā)覺這個女人果然非同小可,她有著最深邃的思想,卻也有著最幼稚的身體表達能力。他給她講了一些他曾經(jīng)經(jīng)歷的故事,她聽的時候總會不由地通過身體對他的接觸來表示肯定或者感悟。這女人可愛得很。
激情的蜘蛛很快就跟王森混得爛熟,她似乎是極少有志趣相投的朋友的,或者說她的朋友通常都不在身邊,而唯獨王森例外。她像愛護她的兒子一樣有事沒事就想約王森出來玩,而不管他愿不愿意。激情的蜘蛛提出的任何要求王森從來都無法拒絕,她像一個蜜糖沼澤一般,充滿著芬芳的誘惑。在一次激情的蜘蛛帶著王森去參加了某個筆會之后,他告訴她,其實他也是經(jīng)常寫東西的,不過是在網(wǎng)絡(luò)上而已,他還沒有找到工作,只是一個人在北京游離,沒她這么風(fēng)光。激情的蜘蛛有些驚詫,那天晚上兩個人一起依偎的時候,激情的蜘蛛說王森將她帶回了1995,他們是乘摩托車回去的,一路上她被荊棘割傷了許多地方,因此那個1995到處是盛開著的鮮紅的花。王森笑了:兩個詩人在一起是看不見鮮花的,只能看見失落、傷感等等諸如此類的充滿悲劇色彩的東西。激情的蜘蛛非常沮喪:圈內(nèi)的朋友都以為我當(dāng)真是一只激情的蜘蛛,你這混蛋卻一下子撕開了我。王森問:為什么咱們回到的是1995呢?激情的蜘蛛摸摸他的頭:1995年的時候,我正是你現(xiàn)在的年紀(jì)。
在王森離開北京之前,激情的蜘蛛去了澳門,她走的時候沒有跟他打招呼,所有的事兒跟沒有發(fā)生過一樣。他是從她的朋友那兒知道她去澳門的。
3、秋天里的一次曖昧
下午四點半,王森匆匆從前門乘地鐵往西直門趕,出了地鐵站又打了車直奔中關(guān)村,人間恩怨在那里等他。在出租車上王森給人間恩怨打電話說不要著急,馬上就到了。人間恩怨說:嗯,不著急,我就在海淀橋下站著。王森說:你晚上還有別的什么事么?人間恩怨說:沒有。
人間恩怨是凌晨兩點的時候王森在網(wǎng)上勾搭上的,當(dāng)時他們兩個帶著點窮極無聊的意味在聊天室里面潛著水,聊天室里面本來人就不多,所以沉默著不說話的人反倒顯得搶眼。王森抽零點八的中南海,兩眼無神地在屏幕上盯了很長時間才跟人間恩怨說:你在干么?抽什么煙?人間恩怨很快就回答:中南海。王森覺得話題來了,就打開了天窗:這么晚還不睡,孤獨或是寂寞?人間恩怨說:無所事事,要等的人他沒有來。王森說:那我暫時可不可以借個肩膀。人間恩怨笑:謝謝,你干什么的?王森說:暫時無業(yè),但偶爾也會做一些有益于人民的事。人間恩怨說:你很有趣。王森說:其實只是為了哄你開心,亂拉點關(guān)系。然后兩人一直閑扯,凌晨五點多的時候,人間恩怨問:你在哪兒?王森說:北大南門。人間恩怨說:哦,我在人大西門。之后六點半的時候,人間恩怨從人大西門打了車過來跟王森一起吃了早飯,那姑娘是青島人,人大學(xué)生,比王森想象中要漂亮一點。吃早飯的時候王森說:我白天有點事,我下午再回來找你,晚上到我那兒玩。人間恩怨微微笑:好的,我給你留電話號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