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扭,特別別扭,今天一天都是應(yīng)酬他們家里的人了,主要是送那些外地來的親戚回家,他爸媽像兩根木頭,他弟弟像個流氓?!睆堁┱f著撲哧笑了。“你們知道我當(dāng)時為什么要跑嗎?”
“哦,對對,昨天就是他弟弟揪我衣領(lǐng)吧。”我插了一句?!澳銥槭裁匆馨??”
“是呀,不過你可別招惹他,我看到他那圈朋友都是不要命的主兒,我是連看都不看他,這種人還是少打交道的好。昨天我下車的時候,按照規(guī)矩他得給我鞠躬,但是他想給我敬個軍禮敷衍我,我當(dāng)然不能答應(yīng),人能這么死板嗎?”
“那你怎么自己跑出來喝粥呢?”老郭問。“他是不是吃飯、上廁所、洗澡都得先敬個軍禮?。俊?/p>
“咳、咳、咳……他和他爸又喝蒙了,他媽在隔壁打麻將,讓我在家作飯,這不是開玩笑嘛!再說他家連個青菜葉都沒有,只有從飯店拎回來的剩菜,都是肉類,這幾天吃得我臉上都長螨蟲了。” 張雪笑得咳嗽起來,她一邊說一邊把臉湊過來讓我看她鼻子邊的碎皮屑。“我干脆就出來了,反正做了也是我一個人吃。你們兩個怎么湊一塊兒了,趙欣還沒有回去嗎?”
“別提她了,提起她我就上火,我怎么她了,她一天都沒回家,一惱我去公安局報個失蹤,看她到時候臉往哪兒放?!蔽乙а狼旋X地說:“有本事她老別回家,我就搬過去和老郭一起住?!?/p>
老郭嚇了一跳,連連搖頭?!皠e,你別想,我單身就是圖個清凈,再說我也不想老打光棍,你搬過去我的條件就得打折,再說咱們非親非故,兩個男人住一起顯然比一男一女住一起還讓人說閑話。”
“哈哈……你倒打一耙啊,你自己捅了漏子還比誰都有理,不過我喜歡!”張雪大笑起來,“你們兩個可以住一塊,本來就像啊,都夠變態(tài)了?!?/p>
“別胡扯了,你也別笑,結(jié)婚這事真要小心謹(jǐn)慎,不過張雪的這場婚姻看來不錯,她一開始就把門市頭給撐起來了,不像你,一開始就窩囊,結(jié)果一直翻不了身,結(jié)果這輩子都要受壓制?!崩瞎粗遥z毫沒有被我哀求的目光所打動,他只管說他自己的。
我不理他扭過頭對張雪說:“你覺得快樂嗎?我怎么覺得結(jié)婚就是……”
“不錯啊,不就是兩個人住一塊嗎?再說我那口子還是個大兵,他過幾天就回部隊了,那時我就自由了,同時我還獨立了,我一個人想干什么干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一個人住一套大房子,里面設(shè)備一流,我現(xiàn)在想起來就向往地不得了?!?/p>
“要是寂寞地時候請想起我?!崩瞎室庋b作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說。“我一個人的時候常常有這種感覺?!?/p>
“哈,你敢嗎?破壞軍婚可是犯法的,你就不怕法律的嚴(yán)懲?我估計老郭你沒這膽子,估計他還行。”張雪指了指我。
“我不怕,反正我就這樣了,要是判幾年能和心愛的人一起也值得,就是不知道你同意不?”我說。
“看來你還沒到山窮水盡啊,你還有心情說笑,老婆都找不到了,還敢貧嘴?!睆堁┬χf?!澳氵€不快把趙欣找回來好好過日子?!?/p>
“我已經(jīng)山窮水盡了,不過這些說了也沒有用,不如喝酒吧,我出酒錢?!蔽覈@了一口氣?!澳萌科【苼怼!蔽覍Φ陠T說。
“我是一滴酒也不喝,并且你喝多了我也不讓你在我家住,還不去送你?!崩瞎f。
“我等會就走了,估計他們快醒了,為了即將到來的美好生活,我只得暫時委屈一下自己?!睆堁┱f。
我沒有理會他們,自己啟開瓶蓋猛喝了一口,昨天那幾杯白酒又涌到了嗓子眼兒。
第四天早上我得到證實趙欣確實躲在娘家,她的一個鄰居無意中出賣了她,他碰到我時吃驚地問:“你不是出差了?”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應(yīng)付的回答他我只是回來拿一些文件。他恍然大悟道:“我說怎么老看見趙欣呆在娘家?!甭牭竭@個消息,我懸了幾天的心落回了肚子里,嘴角掛上一絲得意的微笑,我意氣風(fēng)發(fā),上班也覺得輕松多了,下班時我遲遲沒有回家,一直躲在辦公室里打游戲,餓的時候就到單位門口的小飯店里吃上一碗面。
老郭這個人我真不知道怎么形容他才好,你不需要他的時候他隨時可能出現(xiàn)在你的身邊,你需要他的時候就哪兒也找不到他的影子,手機不在服務(wù)區(qū),家里叫不開門,三天來不知道他是有意躲著我還是也失蹤了。那天晚上我去找了另一個朋友,我們一起喝酒,罵老婆,罵到興頭上我們一起去唱卡拉OK,我們找出幾盤老歌拼了命的嚎。十點鐘的時候他準(zhǔn)時回家了,丟了一張鈔票讓我找個陪唱的,我覺得不好意思,就把錢塞還給他和他一起出來,送他上車后我鉆進一家網(wǎng)吧。我一直希望在家買一臺電腦,再裝上寬帶,但是趙欣卻不同意,她惡狠狠地說電腦沒有什么實際的用途,我們家最需要的不是電腦,應(yīng)該是套大房子,所以我只能在單位或朋友那里用電腦,為此經(jīng)常要看臉色。但是鉆進網(wǎng)吧后我又覺得確實沒有什么意思,因為網(wǎng)吧里大多是些孩子,里面煙霧繚繞,吵吵鬧鬧,我待了半個小時覺得透不過氣來,那些看見我不常在線的網(wǎng)友可能把我刪了,半個小時一個人也看不見,我只得悻悻地離開了,這時候我意識到自己的確沒有地方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