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沖突(2)

尼羅河之鷹 作者:水心沙


"我不屬于任何人!"直到他的身影走遠(yuǎn),展琳才虛弱地叫出剛才沒能及時喊出的反抗,因為用力握緊而微微泛青的手指一片冰涼。

意外的,展琳沒想到這么快會再見到艾布麗蓮。幾天不見她轉(zhuǎn)變得很快,原先蒼白的臉色變的紅潤,迷人的大眼睛里閃爍著幸福的光芒。法老王經(jīng)常會在自己宮里開夜宴,陪著他的有時是艾布麗蓮,有時是一名美艷得不可方物的紫衣異國美女,從周圍使女的低聲議論中得知,她便是法老王傳說中的未婚妻朵拉公主。偶爾的,艾布麗蓮會乘別人不注意偷偷跑到坐在角落里摸著銅鏈發(fā)呆的展琳身邊和她說幾句話。

"琳,王兄現(xiàn)在待我和從前一樣了呢。"

"琳,昨天王兄來我宮里了。。"

"琳,你好可憐,我要去和王兄說,讓他放過你。"

"琳,這是王兄賞賜我的耳環(huán),你看,漂亮嗎?"

…………

幾乎隔三差五,艾布麗蓮都會溜來看展琳,然后和她說幾句女孩子甜蜜的心里話,看得出,她此刻是幸福的,法老王似乎不再計較她以前犯下的過失,展琳衷心為她感到高興,只是有時候在撞見朵拉公主看向艾布麗蓮的曖昧不明的眼神時,她心里會覺得隱隱有些不安。

終于,在那么一個夜晚,法老還沒有回自己寢宮,卻意外走進(jìn)獨(dú)自一人,神色有些恍惚的艾布麗蓮。

"艾布麗蓮?這么晚了,你怎么會來?"

"守衛(wèi)被我支開了……"

"什么?"

"琳,我是來道別的。"艾布麗蓮一路走來,始終沒有看展琳一眼,聲音仿佛遠(yuǎn)得不是從她嘴里發(fā)出。

"道別?你要出遠(yuǎn)門嗎?"

"出遠(yuǎn)門?"她嘴角牽了牽,露出一絲干澀的笑:"是的,"她坐到奧拉西斯那張華麗的大床上,躺下:"王兄說,他要我嫁給敘利亞的王為妃。"

展琳一驚:"為什么?他為什么要把你嫁去敘利亞?"

"他說,敘利亞王久聞我的美貌,不日就會前來迎娶我,以鞏固兩國良好的盟友關(guān)系……"聲音空洞得不帶一點感情,且漸漸變?nèi)酢?/p>

"艾布麗蓮,你怎么了?"覺出不對勁,展琳起身向她走去,無奈鎖鏈纏身,她只能站在離床幾步外,焦急地看著艾布麗蓮。

過了好久,她的眼神轉(zhuǎn)了轉(zhuǎn),看向展琳:"我服了毒……"

"你瘋了嗎!?。?聽到她服毒,展琳震驚得幾乎忘了身上的鏈條,縱身朝艾布麗蓮沖去!卻徒勞地摔倒在地上。

"我是瘋了,"她喃喃地說:"愛上奧拉西斯的那一刻,我便已經(jīng)瘋了。但是,我現(xiàn)在還不會死,我要等他回來,問他,為什么對我這么狠心,他明知道只要能在他身邊,即使只能看著他我也滿足了,我不要當(dāng)什么王后了,也不要當(dāng)什么妃子了,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能夠在他身邊看著他就夠了,琳,你說,他為什么還要這樣對我。。。"

默然,展琳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癡心的女子,末了,她掙扎道:"艾布麗蓮,活下去,求你,活著就還有希望,死了,什么都不可能了!"

"你不懂的……琳……法老王的決定是沒人可以改變的。。"一絲殷紅的血跡從她唇角滑下,她卷了卷身子:"好痛啊,他為什么還沒來,琳,他為什么還不來?"

"艾布麗蓮……"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流淚的展琳只覺得眼中霧氣蒸騰,嘶啞著聲音,她極力想靠近床上那個絕望的女子:"求你了艾布麗蓮,去找醫(yī)生,活下去,求你了!"她的聲音哽咽起來。

但艾布麗蓮似乎已經(jīng)忘了周圍有人存在,只是不斷地縮緊身子,輕聲低喃:"他為什么還不回來……"

當(dāng)法老王回來時,天已經(jīng)亮了,明媚的陽光照射在坐在他床邊幾步遠(yuǎn)抱頭沉思的展琳,以及躺在他床上的一名身體卷縮成一團(tuán)的女子身上。

"誰允許你進(jìn)來的!"認(rèn)出床上的身影,奧拉西斯皺了皺眉,大步走上前。

"她死了。"展琳冷冷的聲音令他一震,滯住了已經(jīng)朝艾布麗蓮伸去的手。

幾名侍衛(wèi)將艾布麗蓮的尸體匆匆抬走,侍女們忙碌而安靜地打掃著,不到片刻,一切恢復(fù)得和昨天一樣,仿佛艾布麗蓮從來沒有在這里出現(xiàn)過,流過血。

由始至終,奧拉西斯一直面無表情,僵硬地站在床與展琳之間,背對著她不發(fā)一聲。在清掃完畢后,他召來一名侍衛(wèi)吩咐了幾句,那個侍衛(wèi)便走到展琳身邊,將她身上的鐐銬一一解開。

"啪!"她的手一得自由,便重重甩向奧拉西斯的臉龐:"你沒有心!"

隨即她被周圍的侍衛(wèi)牢牢制住。

撫著臉,奧拉西斯眼里閃過一絲驚詫,隨即,震怒由眼底迅速蔓延開來,正待發(fā)作,不期然對上展琳那雙凌厲蕭殺的目光,他的眼神忽而一轉(zhuǎn),竟又恢復(fù)到平淡無波:"你走吧。"經(jīng)過她身邊,他往門外走去:"別再讓我看到你。"

再次回到熙攘的街頭,展琳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被守衛(wèi)推出高大的宮門,她轉(zhuǎn)頭對著那些雄偉華麗的建筑物感嘆地抽了抽鼻子,甩甩在陽光下紅艷的短發(fā),轉(zhuǎn)身融入人海中。

倚在平臺上俯瞰展琳的身影直至消失,手一抬,一只黑色的雄鷹呼哨著盤旋飛下,落到奧拉西斯黃金的護(hù)腕上。取出一張卷成條的紙塞入鷹腳上懸著的銅制圓筒內(nèi),擰緊蓋子,一振腕,黑鷹立刻又投向蔚藍(lán)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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