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為應該做出更詳盡的解釋,所以在凡斯開口前,他又說:“正如你所知,少校從來不跟我們這筆人在一起,他反對吃喝玩樂,認為艾文和我太輕浮,是個一本正經的家伙?!?/p>
凡斯安靜的吃著午餐,忽然問道:
“你在‘班森&班森’投資了多少?”
一時間上校不知如何回答,不住用餐巾擦拭嘴巴。
“噢——小玩一下,”他終于故作輕松的承認,“但是運氣不大好……我們偶爾到‘班森&班森’去跟機會女神調情取樂?!?/p>
午餐時凡斯不斷的朝這方面發(fā)問,但徒勞無功。歐斯川德上校是口若懸河之人,但是流暢得模糊且條理不清,內容前后不連貫,又信口開河的大抒己見,實在難以從中取得任何資訊。
凡斯看起來倒一點也不氣餒,他對李寇克上尉的性格以及他和班森之間的關系特別感興趣;范菲嗜賭的癖好也引起他好奇,他還問了一些與班森其他朋友有關的問題,但對上校的答覆卻并不在意。
整個談話過程給我的印象是毫無意義,我不禁懷疑凡斯到底想知道些什么,我相信馬克漢一樣摸不著頭緒。上校冗長沉悶的談話中,馬克漢不時有禮貌的點頭附和,但我看見他有幾回漫不經心的四處觀望,并且用譴責的眼光瞪凡斯一眼。然而,毫無疑問的,這位歐斯川德上校對這些人十分熟識。
當我們將這位多話的客人送到地鐵入口后,又再度回到檢察官辦公室。凡斯?jié)M意的把身子擲入一張舒適的沙發(fā)里,“有趣吧?如果想要找出嫌犯,上校倒是有些好看法?!?/p>
“找出嫌犯?”馬克漢吼叫,“幸好他和警方沒有來往,否則全城中至少有一半的人會以射殺班森的罪名被捕?!?/p>
“他是有點嗜殺,”凡斯承認,“決定有人要為這件案子入獄。”
“根據那位老戰(zhàn)士所言,班森所屬的社交圈里全都是槍手——還有那些女人。在他說話時,我無法阻止自己有這樣的念頭:他認為班森沒有在多年前即被人殺死實在是他的幸運?!?/p>
“你忽略了上校話中最精彩的部分?!狈菜古u。
“有精彩的地方嗎?”馬克漢反問,“我完全沒有感覺?!?/p>
“你從他的談話中沒有得到任何慰藉?”
“只有在他向我道別時,分手毫不讓我傷心……但是他針對李寇克所說的那番話可以證實上尉是這件謀殺案主要嫌犯?!?/p>
凡斯嘲笑著說:“是啊,那么他所說針對圣·克萊爾小姐的那番話也證明了她是主要嫌犯,還有,他所說針對范菲的一番話,而你剛好又懷疑此人的話——”
凡斯剛說完,史懷克就進來報告說希茲派刑事局的探員艾米力來見檢察官。
我認出他就是那位在班森家壁爐里找到煙蒂的人。
很快的看了凡斯和我一眼,他立刻向馬克漢報告,“長官,我們找到那輛灰色凱迪拉克了,希茲探長認為應該立刻向您報告。是在七十四街靠近阿姆斯特丹街口一間小型修車廠內找到的,已經停在那里三天了。一位隸屬六十八街分局的同僚發(fā)現后立刻通知總局,我馬上趕了過去,就是它——釣魚用具也在,除了釣桿。我想在中央公園找到的那些釣桿一定是從這輛車掉出來的……上星期五中午一個家伙將車開往修理廠,給了老板二十塊錢封他的嘴,修車廠的主人是意大利人,根本不看報紙,經我逼問后立刻全盤托出?!?/p>
探員取出一本記事簿,“我抄下車牌號碼……車主是住在長島華盛頓港榆木路四十二號的林德·范菲?!?/p>
馬克漢為了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困惑不已。他草草打發(fā)艾米力走后,坐在辦公桌后不住的輕敲桌面。
凡斯微笑的望著他,“你知道這里可不是瘋人院,”他安慰的說:“如果上校的一席話未能引起你任何興趣,那么現在你應知道,班森進入永恒時刻的當兒,范菲剛好在附近徘徊。”
“去你的上校!”馬克漢說:“目前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將這個新發(fā)現套進整個案情里。”
“天衣無縫,”凡斯告訴他,“難道你因為發(fā)現那輛神秘車的車主是范菲而不安嗎?”
“我沒有你那種未卜先知的能力,我承認我很困惑。”馬克漢點燃一根雪茄——他心里有所擔憂時都會這么做。
“你,”他諷刺的加上一句,“當然早在艾米力還沒通報之前就知道車是范菲的?!?/p>
“我不知道,”凡斯修正,“但是我很懷疑。范菲告訴我們他聽到噩耗后崩潰的表演實在有些過分,而當希茲問他往卡茨基爾的行車路線時他又緊張得不得了,他傲慢的表現簡直是出鬧劇。”
“你的后見之明真了不起!”
馬克漢緘默的抽了一會兒雪茄,“我想我會詳細調查此事?!?/p>
他喚來史懷克,“打電話到安森尼亞旅館,”他憤怒交代,“找到范菲,告訴他到史杜文生俱樂部見我,要他一定得到?!?/p>
史懷克離開后,馬克漢說:“我認為汽車一事很可能大有文章。很明顯的,案發(fā)當日范菲人在紐約市,但不知何故他不想讓人知道,到底為什么?他故意提及李寇克威脅班森一事,并強烈暗示我們應朝這個方向追查下去,可能是為了李寇克從他朋友手中奪走圣·克萊爾小姐,想替朋友報仇出氣。如果說當晚范菲曾出現在班森家中,他極可能有第一手的資料。現在我們知道車主是他本人,我想他會告訴我們實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