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三具骷髏,突然一起仰首,向天呼嘯!
這一片詭異氣氛之下,巫妖緩緩在白骨面前落了下來。白光中,那具真人大小的骨骼上非常清楚地有五處斷裂地方,分別是在右手、左腳踝、喉骨、頭骨,還有就是他的整個脊椎沒有了。
此刻,映著骨骼發(fā)出的光芒,他的右手處放著一顆白珠,左腳踝處是一面玉碟,而喉嚨斷裂的地方,擺放著一只圓環(huán)。
巫妖緩緩地將鑲在黑杖之上的骨玉,一點一點地拔了出來,然后,將他輕輕放到白骨的頭顱之上。那里的前額正中,正好有一個破裂的小洞,骨玉不偏不倚,剛好放了進(jìn)去。
黑暗中,像有個什么聲音,遠(yuǎn)遠(yuǎn)地呼喚了一聲。
巫妖身子忽然顫抖了一下,整個人搖了搖,光芒倒映在他的眼中,就像是兩團(tuán)燃燒的白色火焰。
那火焰燃燒的,是誰的靈魂與軀體?
他仿佛輕輕叫了一聲,可是誰都沒有聽清,他口里說的是什么。下一刻,他將那柄黑杖,放在了白骨的中間,脊骨的地方。
突然,一切都靜止了。
呼嘯的陰風(fēng)停止了,耀眼的白光消失了,黑暗如無邊的大海洶涌的波濤無聲地淹沒了一切!
是誰,在黑暗中默默等待?
那最深的黑暗,還是幻想的曙光?
一切都平靜了下來,就像亙古也不曾改變的荒涼寂靜,白骨們停止了呼喊,沉默了下去。
一個聲音,在黑暗與寂靜的最深處,悄悄地響起!
“砰!”
“砰!”
“砰砰!”
……
那是心跳的聲音,洋溢著嶄新的活力,周圍依舊是一片漆黑,但如魔幻一般的心跳聲音卻漸漸放大,慢慢地,開始流淌著潺潺水聲。
不,不是水聲,那是奔流的血脈,從心臟呼嘯而出,帶著無盡歡喜與不可阻擋的氣勢,在黑暗中狂舞。
長眠了無數(shù)歲月,無盡的冰冷過后,再一次的溫暖!
是誰,在黑暗中悄悄喘息?
那奔騰的聲音越來越猛烈,像是禁錮的靈魂凝聚了千萬年怨恨的呼喊,每一滴重生的血液,都帶著瘋狂與桀驁!
慢慢地,周圍的異響開始響起,堅固的石壁再一次地動搖,那些黑暗中的白骨再次吶喊,迎接著重生的妖魔。
只有巫妖,他的身影隱沒在黑暗之中,感覺著身前無形卻正在狂舞的妖魔,感覺著那復(fù)生的靈魂與流淌的血脈。
那感覺,幾乎要將他吞沒了……
“砰!”
一聲巨響,巨大的力量將堅硬的地面硬生生砸開了一個大坑,金瓶兒倒飛出去,險險躲過了這從背后偷襲而來的一擊,面色忍不住煞白。
剛才的這個石像女子幾乎像是有魔力一般,將她的精神魂魄盡數(shù)都吸引過去,竟完全忘了身外之事,只是當(dāng)頭頂風(fēng)聲乍起,多年辛苦修煉的一點本能讓她突然驚醒,幾乎是在間不容發(fā)之際沖了出去,這才僥幸撿了一條性命回來。
金瓶兒喘息未定,忽地身后風(fēng)聲凌烈,那個兇靈已然如附骨之錐般跟了上來,明明身體只是由無形的白氣組成,但偌大的巨劍大盾在他手中,竟若小兒玩具一般舉重若輕。
金瓶兒知道厲害,不敢硬接,身子一閃,整個人急忙向后躲去,這兩劍之下,兇靈便已將金瓶兒從鎮(zhèn)魔古洞洞口趕到了數(shù)丈之外。
甫一落地,金瓶兒右手翻處,紫芒頓起,法寶紫芒刃已然祭出握在手心,對著這個兇悍鬼物,她可無論如何不敢掉以輕心。
只是她雖然凝神戒備,但那個兇靈將她驅(qū)到鎮(zhèn)魔古洞三丈之外后,便沒有再行追上,他無形的身體,依然飄蕩在那個石像女子的身邊。
“你是誰,膽敢來到這妖魔之地,還膽敢褻瀆巫女娘娘神像?”那個兇靈瞪著銅鈴巨目,冷冷地道。
金瓶兒暗中松了口氣,定了定神,朗聲道:“你誤會了,我并非有意冒犯這位……娘娘神像,只是初見之下,見她實在太過美麗,不由自主地就用手去觸摸石像?!?/p>
那兇靈哼了一聲,臉色稍和,顯然他多半也知道這個石像確有神奇異能,但說話聲音卻仍是一般冰冷,道:“看你年紀(jì)輕輕,又是初犯,我不與你計較。此處乃是妖魔鬼魅之地,不是你來的地方,你快快走吧!”
金瓶兒眉頭一皺,按她心意,跟蹤了巫妖這么久,多半最重要的秘密就在這鎮(zhèn)魔古洞之中,不料洞口竟有這么一個道行高深的兇靈鎮(zhèn)守,著實麻煩。只是若要強闖進(jìn)去,多半驚動里面的巫妖或什么怪物不說,光眼前這一個兇靈就不好解決。
她這里正苦惱思量,那里兇靈見這女子目光在自己和娘娘神像上掃來掃去,同時不時向自己身后黑暗的洞穴深處張望,顯然是想打這個洞穴的主意,不由得勃然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