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過分了,這個男人放著那么寬敞的大床不睡,偏要到這里來跟我們擠?他發(fā)什么脾氣???應該發(fā)脾氣的人是我才對!’
怡靜很想大聲對他喊出這些話,再把他從被窩里趕出去,可顧及到躺在旁邊熟睡的孩子,怡靜左右為難了,最終,她只能在有限的空間內盡量和信宇保持距離,背對他躺下,盡力不和他發(fā)生任何身體接觸,這就是她此刻所能做的一切。但這一切的努力馬上便失去了意義,信宇的胳膊突然伸向她,一把將她瘦小的身軀緊緊抱進自己懷里。
“你這是干什么?”
對于怡靜由于驚訝和憤怒不停掙扎的身軀,信宇反而抱得更緊了,這男人到底是怎么了?現(xiàn)在可是有孩子睡在一邊呢,他到底想干什么?你動我一下試試,我一定會把你的手指頭咬下來,就算我是你老婆,我也有不想讓老公碰的時候,現(xiàn)在就是那種時候。
正在怡靜緊張準備對策的時候,身后卻傳來了信宇睡意朦朧的聲音。
“我這個人比較敏感,一換枕頭就睡不著。”
“我是枕頭嗎?”
“差不多吧,反正是那種不在身邊就會睡不著的東西。”
不久,黑暗中響起了信宇均勻的呼吸聲,看來他已經睡著了,肩膀上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出的氣息,看來他是終于找到了自己的枕頭,所以很快便進入了夢鄉(xiāng)。
但是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這個被他稱作是自己枕頭的女人,那天晚上卻在這個男人的懷里久久無法入睡。
“哦,你,眼睛怎么了?怎么腫得跟金魚似的?!?/p>
“謝謝,我的朋友,謝謝你幫我確認了這個事實。”
除了那一對金魚眼,恩珠還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朋友兼合伙人身上有些和昨天不一樣的地方,到底是什么呢?
突然,恩珠的視線停留在怡靜的脖子上。
“那條項鏈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不怎么喜歡這種首飾之類的東西嗎?”
怡靜的花店受某電影拍攝現(xiàn)場的委托,要把滿滿一車鮮花送過去,在趕往片場的路上,一直保持緘默的怡靜揉著腫痛的眼睛簡短地對恩珠說道。
“這個狗項圈是17號還是18號來著?”
“什么?”
“把主人的名字和住址寫在上面,表示這只狗是屬于誰的,那個就叫狗項圈嘛,如果戴在人脖子上的那樣東西和狗的用途一樣,那人脖子上的那個也是狗項圈嘍?!?/p>
怡靜說這話的時候視線始終停留在滿車的鮮花上,腦海中浮現(xiàn)出今天早晨信宇把這條項鏈遞給自己時的情景。
當時,怡靜正在專心致志地給英恩梳頭發(fā),她打算把英恩的頭發(fā)分成兩邊,梳成兩條小辮,就在這時,信宇面無表情地遞過來一個小巧精致的紫色盒子。
“不喜歡的話就拿去換別的吧。”
打開盒子一看,里面是一條白金的項鏈,項鏈下方墜著一顆閃閃發(fā)光的鉆石,就和他從前送過她的那些東西一樣,閃著耀眼的光芒,而且價格昂貴。
“這么貴重的東西,真是浪費啊?!?/p>
他們結婚已經兩年了,但怡靜似乎還沒有完全適應信宇的生活方式,信宇聽了怡靜的話,馬上用異樣的語調對她說道。
“女人一般都希望自己的狗狗越漂亮越好,所以給它們掛很貴重的項圈,男人們其實也有同樣的嗜好?!?/p>
如果當時不是有孩子在場,怡靜一定會狠狠地反擊他,但怡靜心里很清楚,自己在和這個男人的爭吵中基本沒什么勝算??尚庞钸@種若即若離,忽冷忽熱的態(tài)度又讓怡靜實在無法理解,他既然根本就沒有和解的誠意,干嗎還要買這么貴重的奢侈品送給她呢?理由何在呢?
無非是金錢游戲?搞不懂,反正從一開始,我對這個男人所做的一切怪異舉止的理由都從未真正搞清楚過。
怡靜正在想著,恩珠的聲音打算了她的思緒。
“你說什么狗項圈?你沒事兒吧?”
是不是剛剛從我嘴里說出的狗項圈的措辭有點太過了?
看到好朋友擔憂的目光,怡靜連忙笑著搖了搖頭,似乎在表示自己怎么會說出那么過分的話呢。
“能有什么事啊,我是開玩笑的,信宇說結婚紀念日過得太匆忙了,所以覺得很對不起我,才買了這個送我。”
有什么事?當然是有什么事了,兩年了,這是怡靜第一次因為那個男人而有了短暫的忐忑不安,就因為他那一句很平常的‘沒有你睡不著覺’,怡靜居然覺得自己的心撲通撲通跳得厲害。躺在睡著了還用手臂緊緊抱著自己的男人懷里,我?guī)缀鯊匾刮疵?,像個傻瓜似的,居然會被他觸動,居然還會因為這個男人而高興或者生氣,就因為那個從不曾為我發(fā)脾氣,為我哭過的沒有絲毫人情味的家伙,真是太讓人生氣了。
“……我,好像真的是無可救藥了?!?/p>
望著無緣無故一臉郁郁寡歡坐在那里自言自語的怡靜,恩珠不禁覺得很好笑,于是便捉弄她說。
“哎喲,如果說結婚紀念日當天從丈夫手里接過鉆石作為禮物的女人是無可救藥的話,那到現(xiàn)在連個銀戒指都沒戴上過的我是不是該一頭在盤子上撞死算了?喂!要學電視劇女主角多愁善感的話以后有空的時候再學吧,我們馬上就快到了,這可是我們開業(yè)后接到的第一筆大買賣,我們一定得做得漂亮點兒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