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厲遠遠眺望著下面云海,半晌之后微微搖頭,道:“下面那云霧色彩斑斕,只怕還是有毒的瘴氣了?!?/p>
金瓶兒點了點頭,道:“我看也是?!?/p>
鬼厲向她看去,道:“還有多遠?”
金瓶兒伸手輕輕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水珠,微一沉吟,道:“應該不遠了,我記得上次我來到此處的時候,再往前不過走了一個時辰左右,便出了這片黑森林。出了這里,再翻過兩座山脈,就到鎮(zhèn)魔古洞了?!闭f到這里,她頓了一下,微帶困惑道:“奇怪,我上次來到此處,黑森林中分明有許多惡獸,怎的這一路走來,除了那些毒蟲之外,像樣的惡獸一頭都沒見到過?!?/p>
鬼厲淡淡道:“只怕你見到的那些怪物,都跟著獸神去十萬大山外面吃人去了?!?/p>
金瓶兒一怔,隨即想只怕這個可能非常之大,臉上隨即出現(xiàn)了一股厭惡表情,無論如何,即使她出身魔教,但似乎對獸妖這種根本毫無人性人倫的劫數(shù),她依舊十分排斥。又或者,當日中土毒蛇谷一戰(zhàn),合歡派全軍覆沒,雖然鬼厲至今不知道為何金瓶兒能夠單獨逃生,而且竟投入到了鬼王麾下,但想來金瓶兒對這些獸妖,也是不會有什么好感的。
鬼厲深深呼吸了一下,振奮精神,道:“我們走吧?!?/p>
隨即轉身重新走進了黑暗的森林,金瓶兒正要跟上,卻又忽然轉身,向那片山崖之下看了一眼,柳眉輕輕皺起,像是在思索什么,前頭鬼厲走了一會,卻沒感覺金瓶兒跟上,轉身喊了一聲,金瓶兒驚醒過來,嫣然一笑,卻道:“怎么,你這么快就記掛我了嗎?”
鬼厲看了她一眼,一臉漠然地轉過身去,更不多管什么,徑直去了,金瓶兒微笑著跟了上去,在她就要進入森林的那一個瞬間,忽地手一揮,一道白光從她手中閃過,飛了出來,來勢飛快,“咄”的一聲悶響,硬生生插入了這個懸崖的一個偏僻角落的縫隙之中。
光亮緩緩在那個縫隙閃過,正是曾經(jīng)的殺生刀。
再轉眼處,金瓶兒的身影已然消失了。
凄風苦雨,仿佛又籠罩了過來,將這片詭異黑色的森林遮蓋起來,遠遠的,十萬大山那遼闊的天際蒼穹,仿佛都是灰色的,不知道是否有什么神明又或惡魔,在那幽冥中咆哮怒吼著,注視著天地人間那些看去仿佛渺小的存在……
風雨更急了!
就在鬼厲與金瓶兒在凄風苦雨中艱難跋涉在十萬大山之中追逐獸神蹤跡的時候,十萬大山山脈之外的南疆,也正是一派熱切氣氛。
越來越多的正道弟子來到了南疆,在喧鬧的同時,他們的到來幾乎迅速降低了殘余流竄在南疆的那些獸妖殘部的數(shù)量,而南疆這塊土地上,從來沒有聚集過如此之多的中土人,而且大多數(shù)的,還是修道中人。
南疆本地五族的土民們,對這些外來人一直都抱著一種敬而遠之的態(tài)度,而在這些正道弟子中,卻似乎也有種奇怪的氣氛,多數(shù)人只要不是同門同派的,見了面大都保持距離,甚至偶爾還聽說有某些門派的弟子發(fā)生了沖突。
只是所為何事,卻似乎從來沒有人大聲出來宣示過。
而從某種意義上說,身為南疆本地最為悠久的修道門閥焚香谷,自然也成了許多并不熟悉本地地理情況的正道弟子登門拜訪求教的最佳場所,所以焚香谷一改往日的寧靜,人流絡繹不絕,天天都看見有人進出。
便是在這種情況下,這一日,焚香谷門口來了三人,一男兩女,卻是青云門門下,風回峰的曾書書和小竹峰的文敏、陸雪琪三人。
來到南疆的青云門弟子自然不止只有他們?nèi)?,事實上,青云門此際號稱天下第一正道派閥,派來的年輕一代弟子無數(shù),但其中最優(yōu)秀的數(shù)人卻沒能前來,除了少數(shù)幾個已經(jīng)在門派中擔當重任的如齊昊等人物,蕭逸才也因為近日道玄真人少于理事,通天峰上事務繁雜,多由他打理而無法脫身;至于林驚羽,此番卻是他堅持守在祖師祠堂之中,據(jù)說是為了某位對他有極深恩情的青云前輩守靈,也無法前來。
而剩下的數(shù)人之中,便以曾書書和陸雪琪為首,曾書書倒沒什么,老爹曾叔常交代了幾句便來了南疆,而陸雪琪此番前來,卻比較曲折,據(jù)說水月大師本意并不愿讓其外出,但后來不知怎么又轉了心意,只是卻特意讓陸雪琪的師姐文敏也跟了來。不過文敏來倒有一個好處,便是一路之上曾書書多了一個說話的人。否則曾書書本來猴子一般好動的人物,若是只和冰霜一般的陸雪琪相處趕路,只怕一天下來,曾書書十句話里九句都是自言自語,剩下一句多半也是陸雪琪不耐煩喝令他走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