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策與李洵臉色大變,面面相覷,一時竟都說不出話來。
半晌之后,上官策才從驚疑不定的情緒中勉強平復(fù)過來,澀聲道:“這……這當真是本門祖師所寫的嗎?”
云易嵐哼了一聲,道:“上官師弟,難道你懷疑本座假托祖師之名行此惡事嗎?”
上官策臉色又是一變,連忙道:“不敢,只是,只是這活人之血生祭之事,分明乃是魔道異術(shù),如何,如何能在我派玉冊之上出現(xiàn)……”
云易嵐徑直截斷了上官策的話,冷冷道:“你說得不錯,這位祖師雖然寫下這些話,但從來也未曾有人嘗試過這個法子?!?/p>
上官策望著云易嵐向他看來的目光,忽地感覺全身都寒了下去,竟是忍不住退了一步,眼角余光瞄到站在身后的李洵,赫然發(fā)現(xiàn)他的臉色竟也是如土一般,說不出的難看。
“師兄,難道你……”上官策似乎從來沒有說話說得如此艱難過,“難道你打算用這個法子嗎?”
云易嵐眉頭一揚,不怒而威,冷笑道:“不用這個法子那怎么辦?我們辛辛苦苦經(jīng)營數(shù)百年,眼看大事將成,卻出了這許多岔子,如今更是連最重要的法陣也毀了。難道你要我看著過往無數(shù)心血竟付東流嗎?”
上官策似乎還是有些猶豫,爭辯道:“師兄,大事自然要緊,這個法子也實在太過……”
云易嵐冷冷打斷了他的話,道:“上官師弟,你這么堅持,莫非是心中還尚存一絲身為正道的領(lǐng)悟嗎?這許多年來,為了這份大業(yè),你所做的事也并非如何正道的罷?”
上官策頓時為之一窒。
云易嵐目光尖銳,似要插進人心一般,盯著上官策,道:“還有,上官師弟,當日這玄火壇乃本門重地,正是由你看守,不料卻正是在你手中,造成了今日惡局,你可知道?”
上官策身子大震,猛然抬起頭來,卻只見云易嵐目光冰冷,幾如刀子一般在他前方向他望來,上官策面上神情激動,身軀微微顫抖,似有話要說,但不知怎么,在云易嵐目光之下,他終于還是緩緩?fù)丝s了回去,半晌之后,他臉色頹敗,低聲道:“我知道了。”
云易嵐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這件事就還是由你主持去辦罷,另外,洵兒……”他轉(zhuǎn)頭向李洵看去。
李洵此刻面色也是異樣,突然聽到師尊呼喚,身子竟然是一個激靈,連忙道:“弟子在。”
云易嵐看了他一眼,道:“你就跟著你上官師叔,好好學(xué)學(xué),順便也幫幫他的忙。”
李洵面色白了一白,聲音不知怎么突然沙啞了,但還是低聲道:“是?!?/p>
云易嵐最后看了看地上的石刻圖像,眉頭皺了一皺,一轉(zhuǎn)身更不回頭,向外走了出去,在厚重的門戶“吱呀”聲中,只留下上官策與李洵二人,面對面木然相對。
許久,沒有說一句話,這兩個人也緩緩走了出去。
玄火壇中再度陷入了寂靜。
半空中,響起了輕微的聲音,兩道人影從頂端處輕輕飄了下來。小灰“吱吱”叫了兩聲,在地上跳了兩下,又跑到一邊玩去了。剛開始的幾日,它似乎還對地上的那些石刻頗感興趣,但是幾天之后,始終如此之下,猴子也就不感興趣了。
鬼厲與金瓶兒落在地上站穩(wěn)之后,一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周圍的氣息依舊是隱隱有些冰冷的,仿佛剛才云易嵐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那股異樣氣息,仍然沒有消退。
半晌之后,金瓶兒忽然道:“你覺得剛才他們口中說的那個他,會是什么人?”
鬼厲向她看了一眼,不答反問道:“你覺得呢?”
金瓶兒微微一笑,道:“我有九分的把握,他們說的就是獸神。只是聽他們剛才的話語,我卻沒有把握他們是否知道那個獸神的下落。”
鬼厲默然點頭,道:“還有一點,八兇玄火法陣就在這玄火壇中,聽他們的口氣似也要用這法陣對付獸神,難道他們料到獸神一定會到這玄火壇中嗎,還是這法陣竟是可以移動的?”
金瓶兒娥眉輕皺,顯然這其中關(guān)節(jié)有許多她也想不明白,一時陷入了沉思之中。
鬼厲目光緩緩轉(zhuǎn)動,落到地面上那些猙獰的兇神石刻上,看了半晌,忽然冷笑了一聲,道:“這便是所謂的正道嗎?以活人之血祭祀惡神,嘿嘿,便是魔教之中,我也沒見過有這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