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皇帝自殘的事不能讓人知曉,為了避免起疑,巴魯尼不便親自照料皇帝,這治療皇帝的擔(dān)子就落在了卡布斯身上,盡管對皇帝有恨有怨,但身為醫(yī)生,卡布斯也只能咬牙接受,因?yàn)槿绻虑閭髁顺鋈?,不管皇帝是不是自殘,阿爾緹妮斯都逃脫不了干系,說不定還會擔(dān)上罪責(zé)。
權(quán)衡利弊之下,卡布斯和伊斯、塔卡三人也只能妥協(xié)。
皇帝的寢殿仍舊由奧利把守,麗莎則負(fù)責(zé)膳食,除此之外,誰都不準(zhǔn)踏進(jìn)寢殿一步,違令者殺無赦。
命令一下,適時地杜絕了一干好奇心重的奇卡魯官員,讓這件事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安然渡過了皇帝的危險期。
是夜,晚云收斂,沙漠的風(fēng)干澀而陰冷,漫天的黃沙狂舞著,與空氣摩擦出‘呼呼”聲,漫天的星斗也被黃沙掩蓋了光芒,夜變得深沉而憂郁。
皇帝的寢殿里,幾盞燭火隨風(fēng)搖曳,偌大的空間里只有兩個人,他們誰都沒有開口說話,時間仿佛就此停止。
薩魯費(fèi)力地伸出手,干裂泛白的唇首先打破了沉默,“阿爾緹妮斯……”
聽到聲音,她沒有遲疑,疾步走到床邊,將枕墊放在他身后讓他靠著,“想喝水嗎?” 她語氣冷淡地仿佛沒有發(fā)生過那慘烈的一幕,紫色的眸子清冷一片。
略顯冰涼的大手顫抖摩挲著她柔嫩的臉龐,他虛弱地?fù)u頭,“你累了?”
她不語,表情甚至沒有任何起伏。
薩魯還想說些什么,但一陣劇烈地咳嗽讓他無法言語,他咳著,仿佛是要把肺都咳出來似的,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他看著她,希望能猜出她心里的想法,可是他猜不透,她沒有了以往的尖銳,沒有了之前的傲氣,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娃娃,讓他心急如焚。
他贏了,留下她了,但卻不是他想象的那樣,一切似乎都脫離了他的掌控。
用盡余力他抓住她的手,她的手還是溫?zé)岬?,那么她的心是否也是溫?zé)岬?,“告訴我,你在想什么?”
她眼中沒有情緒,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著痕跡地掙脫他的鉗制,“你想要我說什么?”
“告訴我,你是否還想離開我?!彼榧敝孪胍ダ嗡?,由于動作過于劇烈,不小心扯痛了腹部的傷口,他用手按著,痛得冷汗直冒。
“阿爾緹妮斯……”他虛弱地低喚。
“你累了,好好休息。”她打斷他,為他蓋上被子,視線始終避開他的臉,他眼里流露的情感是她不想看到的。
她瞥向矮柜上的匕首,鋒利的刀口在燭火下透著森冷的光芒,刀身青得發(fā)黑,已經(jīng)分不清是它本身的顏色,還是血的顏色,為了救他,她決然地從他身體里拔出了刀刃,當(dāng)時噴出的鮮血浸染了整個床榻,她的心也在同一時刻瞬間冰封。
只有她知道是為了什么?
殿內(nèi),又變得異常的安靜。
“你生氣了!”沉默片刻后,薩魯朝著正在清洗紗布的她說道。
“沒有!”她回答,擰干手中的紗布,擦拭著他冒出的冷汗。
他裹住她的手,綠眸直盯著她,口氣急躁地說道,“你到底想要什么,我什么都可以給你?!痹撍赖?,她得冷淡讓他無所適從。
她抽開手,坐在床沿上繼續(xù)擦拭他額頭的汗,“除了自由,我什么都不想要。”
他握緊僵在空中的手,一臉的落寞,“除了自由,我什么都可以給你?!?/p>
她斜睨他,現(xiàn)在的他毫無王者的威嚴(yán),孱弱的身體陷在柔軟的床榻里,她看不到他的霸氣,他身上只有孤寂和蕭瑟。
她在心里暗嘆著,他何苦把自己弄成這樣。
“姆爾希理!”她苦思了一下午,是該下決心了。
他綠色的眸子染上一抹欣喜,她有多久沒叫過他的名字了。
“你了解我嗎?”她突兀地說道。
薩魯明顯愣了一下,顯然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你不了解我?!彼嫠隽嘶卮?,見他想張口反駁,她打斷他繼續(xù)說道,“你愛我什么,我的容貌,我的脾氣,還是我的身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