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里,都是花蒸釀。每一碗都是一種口味,每一碗都只剩下了一半……
我端起,其中一碗,放到嘴邊,淡淡地桂花清香夾雜著眼淚的苦澀,仿佛那人的味道還留在唇齒之間。記憶如潮般涌上,在心口打著轉(zhuǎn),清甜而憂傷……
“冰依,喜歡吃什么,你來點吧?”
“我其實……無所謂啦?!?/p>
祈然微微皺眉看著我,絲毫不理會旁人驚艷的目光:“你都沒有最想吃的東西嗎?”
我一愣,忽然想起以前每個月都會有幾天,我們約好回家,由爸爸親自下廚。他最愛煮的便是酒釀圓子,聽說是我媽媽生前最喜歡的。
心里一陣難過和思念,我可能……這一輩子都吃不到那樣的酒釀圓子了。
“最喜歡的嗎?”我笑笑,“是酒釀圓子。每一種口味都擺一碗,把圓桌擠得滿滿的,可以讓我隨便挑。明明哥哥最喜歡水梨味,我最喜歡桂花味,可是我偏要搶他的。不過他還是會讓著我……爸爸……也是……”
后來,祈然才明白,我說的酒釀圓子就是花蒸釀。
第二天醒來,鼻間充盈了濃濃的清香。我呆呆地看著滿桌的酒釀圓子,一碗一種口味,擺了滿滿一桌。
祈然推門進來,把最后一碗酒釀圓子擺上,絕世的容顏一身清爽,一身出塵,卻帶著寵溺又有些孩子氣的渴望夸獎的笑容,看著我說:“我昨晚剛向師傅學(xué)的,不知做得對不對味,你嘗嘗?!?/p>
眼淚,噴薄而出。
我不是一個容易感動的人,可是這一刻我除了感動的哭泣,卻是什么也做不了。
那個是祈然?。∪缣焐癜愀哔F,從小受人服侍的祈然!可他卻為了我,一夜不眠,向人學(xué)習(xí)如何烹飪這一桌的酒釀圓子……
到底是什么樣的幸運,才能讓我遇上他?遇上了,又能被他捧在手心。
才話別已深秋 只一眼就花落
窗臺人影獨坐 夜沉的更寂寞
一段路分兩頭 愛了卻要放手
無事東風(fēng)走過 揚起回憶如昨
搖搖欲墜 不只你的淚
還有僅剩的世界
嘲笑的風(fēng) 高唱的離別
我卻 聽不見
穿越千年的眼淚 只有夢里看得見
我多想再見你 哪怕一面
前世未了的眷戀 在我血液里分裂
沉睡中纏綿 清醒又幻滅
我望著滿桌的花蒸釀,望著空空的雕花木椅,眼淚輕輕滑落。
祈然,我們還是錯過了,對嗎?
對不起!是我說,我沒有資格愛任何人。是我……從你的生命中逃開。
我任憑眼淚流淌,卻不想抹去。祈然,我們可能真的,再也無法相見了!
可是我……真的好想再見你,哪怕一面!
忽然,一個人把我抱住。緊緊地,幾乎要將我捏碎,冰寒而又憤怒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你為誰流的淚?若兒,你是我的女人,不準(zhǔn)你……啊!——”
“你——”他驚叫一聲放開手,扶著鮮血淋淋的手臂,一臉驚怒。
我手中拿著薄如蟬翼的匕首,淚水依舊在臉上,我冷冷地看著他,冷冷地說:“這個時候,請你不要來招惹我,也不要……靠近我!”
我不是藍瑩若,我是……水冰依!
說完,默默地轉(zhuǎn)身,離開……這個無處不充斥著祈然氣息的房間。因為我真的,無法再……停留。
我漠然地走在街上,一輛紫色的馬車,擦著我,揚起散亂的發(fā)絲,絕塵而去……
車中。
一個少年戴著銀灰色面具,手中抱了一個食盒。他的臉看不見,可是他的眼睛,淡藍如水,卻也沉靜如水。
車子顛簸了一下,千玄一個坐立不穩(wěn)向前撲去,撞到那少年身上。他的身子向一旁斜了下,手肘撞到車壁,手中的食盒卻紋絲不動。
千玄忙叫道:“對不起,少主!小玄不是有意的。這個……我來給您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