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斂眉,雙眼銳利的神光牢牢鎖在我身上,似是要把我燒穿,許久才沉聲問道:“那你們?yōu)楹我取遥俊?/p>
“我只是想看看,”我抬頭靜靜地望著他,淡然道:“到底那些人保護的是什么樣一個人,令他連死亡的極限都可以突破。”
他的嘴角揚起一抹極度不屑和鄙夷的笑容,渾然天成的高高在上,冷哼道:“那你現(xiàn)在看清楚了嗎?”
我點點頭,慢條斯理地擦干凈手上的油漬,面無表情地直視他道:“看清楚了。所以,覺得無聊?!?/p>
“你膽敢……”山洞中無形的殺氣陡盛,他忽然一個欺身已到了我面前,眼看一掌即將拍下,不由得大驚,心道:我命休矣。
怎么從來就沒想過他會武功呢?看他一出場不是被保護,就是受傷,以為他不過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
舉在半空的手忽然停了下來,我感激涕零,以為是無夜終于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擋住了他。一抬頭卻發(fā)現(xiàn),無夜驚愣間根本無法阻止他剛剛快如閃電的行動。但他又確實停了下來,改而緊緊揪住自己胸口。
他原本白皙的臉色現(xiàn)在更是慘白得徹底,額上全是冷汗。嘴唇更隱隱呈現(xiàn)紫色……
我看著那越來越深的紫色,心中猛然一驚,一把扯過他的手,中食指切在脈搏上。
“你……做……什么?”他明顯疼得半死,卻仍是緊皺著眉意圖抽回手,然而抬頭一望到我的臉,卻不由得呆了。
那一瞬間,我只覺得全身最后一絲力氣都被抽空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久久無法回神。
此刻的我,臉色甚至比他還要蒼白幾分。心中只反復著一句話:竟真的是血蠱!
血蠱發(fā)作之時的痛苦,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可是除了祈然的特殊體質(zhì),沒有解藥,卻是誰也沒有辦法阻止那種痛的蔓延。
“你……怎么會中的血蠱?”我盡量慘白了臉問道。我記得步殺說過,血蠱的毒很難下,要從手少陰經(jīng)引入,再同時服下蟲引,才能成功。
此刻痛的不是我,不是我!在心里不斷這樣念著,可是只要想到步殺的話,我就無法阻止從心底冒出的寒意。
蠱毒一旦入體就無藥可解,每隔一個月不服食解藥就會痛不欲生。超過三天,蠱毒開始噬體,七天后就會變成行尸走肉的傀儡。
我身上的血蠱發(fā)作的很不規(guī)范,應該是因為經(jīng)過了兩個人體的關(guān)系,發(fā)生了異變。所以發(fā)作時雖痛入骨髓,卻至今沒有噬體。
但眼前這個人,如果三天之內(nèi)沒辦法解毒的話,就勢必要成為行尸走肉。雖然他態(tài)度傲慢,視人命如草芥,但這樣的懲罰也實在太重了。
“血蠱?”他的下唇已經(jīng)被咬破了,白衣如浸在水里泡過一般濕得通透,即使痛到如此地步他還是沒有發(fā)出一聲呻吟。神志竟還清楚地能聽到我問話,心里不由得有些佩服他的堅忍。
“那是一種很難下的蠱毒?!庇行┰捳f到這份上就足夠了,我不知道是不是他身邊的人出賣了他,當然更不想知道。
“趁著你還清醒,我想最好還是把事實告訴你。血蠱的毒,無藥可解,如不定時服用解藥,就必須……疼足三天?!蔽矣行┎蝗痰匕櫫税櫭?,“隨著時日的增加,發(fā)作時的疼痛也會越加劇烈。三天之后,神仙難救,毒性從大腦內(nèi)部開始破壞,只要七天,就會變成真正的行尸走肉?!?/p>
其實我也不清楚變成行尸走肉以后會怎樣,忽然想起那陣刺耳的聲音,可能……會被控制吧?想到這里不由得暗嘆了口氣,我體內(nèi)的蠱到底還能支撐幾天?又是隔了多久才會再發(fā)作呢?這些我竟一點也不知道。
以前是祈然,現(xiàn)在又用同樣的心情擔心自己。唉!怎么覺得,到了古代以后就從沒脫離過血蠱的折磨呢?
“所以,我覺得你不妨考慮……投降?!蔽医K于還是把最后一句話擠了出來。血蠱噬心之痛根本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更何況我從不知道七日后的噬體會否更變態(tài)。與其嘗盡了痛苦成為傀儡,倒還不如……我的意思我想他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