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街上起了陣混亂,原來是有匹馬驚了。眼見當街有個小男孩嚇傻了,就在那馬蹄底下不知躲閃,我不顧三七二十一,箭步?jīng)_上去搶救。
本來依我的身手,這種行為絕對是小CASE,可誰料我那新穿上的古代仕女裙和繡花鞋根本不能跟牛仔褲和運動鞋的矯捷相提并論,還沒跨出兩步我就被絆了個狗吃屎,那糖人竟也全糊在了臉上紗布上。
眼看我就要和那小男孩一起成為馬下亡魂,我嚇得閉上了眼睛。
下一秒?yún)s感覺自己已躺在一個溫暖的懷抱里。睜眼,對上一雙藍眸。祈然的眼中第一次蘊涵了少許怒氣,正要斥責我。那小孩卻因驚嚇突然啼哭起來,害得我手忙腳亂去安慰,結(jié)果他突然湊過來在我的面紗上舔了一下就不再哭了。
我嚇了一跳,他接著仍要再舔,這才想起我臉上全是甜漿。待要起身不予,那小孩卻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搞得我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祈然此時都忍不住笑出聲來,這么近的在他懷中看他如此開懷地笑,我竟有些愣怔。他忽然低頭,輕輕在我額頭上舔了一下,用略帶沙啞的聲音道:“果然很甜。”
他望著我的眼神似燃著某些不知名的情愫,藍眸瞬間轉(zhuǎn)深。墨黑的發(fā)縷飄散到我的臉上,拂動著,直麻到我的心底。
我一忽兒臉全紅了,“刷”一下跳起來,也不知該說什么就往前走。誰知那裙——我真是無比后悔穿上這裙。“撲通”一聲,我再次撲倒在地上。
“哈哈……”這次不只是祈然,連著那小男孩和圍觀的人群都發(fā)出一陣善意的哄笑。
我抬頭,發(fā)現(xiàn)竟連步殺那張千年不化的寒冰臉,也帶了些許笑意。唉!我是不是該先夸獎下自己功德無量呢?
回憶結(jié)束,我轉(zhuǎn)頭悻悻地繼續(xù)往樓上走。
自從那天以后,只要自己一穿上仕女裙,祈然就會時不時地冒出一句“走路小心”之類的話,最可惡的是兩人往往眼含笑意。尤其那個步殺,完全一副看好戲的促狹表情。
可是不穿女裝改扮男裝,蒙著個面紗又實在太過奇怪。我也不是沒想過戴垂紗斗笠。可是,我一提出后,祈然就堅決反對,說我平時走路就已經(jīng)夠搖搖欲墜了,要再在眼前遮個紗布,也就別想活著走出這個郡了。
我被氣得一天沒跟他們說話。
我們正走在樓梯中段,忽然樓下一個洪亮的聲音破空響了起來。
“那不是步殺嗎?!”
我回頭,看到步殺的臉瞬間凝結(jié)起來,全身的殺氣仿佛是與生俱來般,彌漫在這狹窄的走廊上。
“真的是步殺?”
“你……你沒看到他手上那把‘汲血’嗎?”
“……”
隨著這種議論聲蔓延,客棧里開始被恐慌、憤恨和疑慮的氣息充斥。看他們的樣子,有些似乎想立時奪門而逃,有些緊盯著步殺恨不得剝他的皮,卻又夾雜著矛盾的恐懼,不敢有任何行動。
我湊近微微皺眉的祈然,低聲問:“步殺是什么來頭???瞧他們一副見鬼的模樣!”
祈然沉默地望著我,雖然沒有抬頭我也能感覺到步殺的意識若有若無地集中在我身上。
許久,祈然帶著點無奈道:“你一直都不知道嗎?步殺是天下第一殺手?!?/p>
難怪他身上有著跟哥哥一樣的氣息,我苦笑,早該猜到了不是嗎?
但現(xiàn)在卻不是感傷的時候,我望過去,幾乎能看到步殺眼中一瞬即逝的寒意。
這一個月來我們?nèi)齻€每天都在一起,雖然步殺一直冷冰冰的樣子,可是我卻能感受到他越來越不再仇視我的存在。
不管是因為什么原因,對于他這樣的人來說,要真正接受一個人絕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辦到的,所以這份信賴對我來說格外珍貴。
我收斂所有的情緒,促狹地上上下下打量他半晌,笑聲道:“就你這副模樣也算得上天下第一殺手?”
步殺瞇起眼,回視我,眼中閃過一道危險的光芒。但渾身的殺氣卻無意識地收斂了,我笑笑。卻聽他清冷的聲音道:“要試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