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窗外的秦順兒忙答應(yīng)了一聲,“您有什么吩咐?”
“這車?yán)锏氖悄銈兏锏难绢^?”十四的聲音變得有些僵硬。
“回爺?shù)脑?,是伺候十三爺?shù)难绢^,只是有個(gè)在別院病了,這才送回來給大夫看的。”秦順兒恭敬地答道。
“唔?!笔陌⒏绯烈髁艘幌拢澳悄銈冏甙?。”
我一愣,車外的秦順兒也是一頓,忙答道:“是,那奴才們先去了?!彼D了頓,“呃,爺——這支箭?”
“哼?!笔陌⒏巛p嗤了聲,“佟希福,去?!?/p>
“奴才遵命!”一個(gè)沉厚的男聲響了起來。我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佟希福,那不就是冬蓮癡心相戀的那個(gè)侍衛(wèi)的名字嗎,他怎么去了十四阿哥身邊,那冬蓮呢,她……
心思混亂間,只聽“噗”的一聲輕響,那支箭已被拔了起來。車簾子被風(fēng)輕輕帶起了一點(diǎn)兒縫隙,十四阿哥正挺立馬上,瞬也不瞬地看著車?yán)?,雖知他看不見,我還是下意識地用手捂緊了嘴巴,外面的秦順兒忙麻利地把車簾子掩好,招呼著車夫趕緊出發(fā)。
正要走,“十四爺,您這樣,奴才對主子不好交代呀?!钡玛柾蝗怀雎曋浦?。
十四冷笑了一聲,“不用你交代,我自有交代,你去辦你的正事兒吧,嗯?!蔽译m看不到十四的臉色,但是聽著他揶揄的語氣,可以想見,就是再借那個(gè)德陽一個(gè)膽子,他也不敢去攔這個(gè)出了名膽大又火暴的十四貝勒。
雖不明白十四阿哥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可不管怎么說,他畢竟還是放了我一馬,心里有些酸澀。馬車搖晃著走起來還沒兩步,突然又停住了,我的心還沒放回肚里,就又懸了起來。
“十四爺,您這是……”秦順兒有些惶惑的聲音響起。
“哼哼,上次不是和十三哥說了嗎,他的那副弓箭要送我,今兒正好也沒什么事兒,跟你回去取了來。”十四阿哥狀似隨意地說,“這個(gè)是十三哥出城之前答應(yīng)我的,說就在府里放著,讓我隨時(shí)去取,怎么,沒什么不方便的吧?”
“啊……那倒沒有,只是……”秦順兒尷尬地說道。
十四阿哥哈哈一笑,“既然沒有,那就走吧。”
馬車緩緩地動了起來,小桃顫抖著靠了過來,我強(qiáng)笑了笑,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心思已轉(zhuǎn)到車外跟隨著的十四身上了。他到底想做什么,不讓八爺他們揭穿我的身份,可自己又偏偏跟過來……城外這一鬧,胤祥和四爺都應(yīng)該得了信兒了吧。其他的皇子呢?他們的眼線可不是瞎子。八爺他們又會怎么做?還有那個(gè)人……心念起伏不斷,馬蹄一聲聲仿佛都踩在我的頭上,太陽穴一陣陣地抽搐著,沒等我想明白,馬車已行進(jìn)至離府門不遠(yuǎn)的小街上。
我聽著秦順兒在外面嘰嘰咕咕地,在跟十四阿哥說些什么,翻過來倒過去地就是想讓他先進(jìn)了府去,可十四阿哥卻一反常態(tài),什么也不說,就這么好性兒地由著秦順兒嘮叨個(gè)不停。我心里苦笑,八成胤禎根本就沒聽清楚秦順兒在說些什么吧……日日怕見面,要是真的見了……我抿了抿嘴唇,那也就罷了。
感覺到馬車的速度緩了下來,我做了個(gè)大大的深呼吸,回頭對一直僵著的小桃一笑。她一愣,我笑說:“聽說過三十六計(jì)嗎?”她傻傻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其實(shí)還有第三十七計(jì)的。”我沖她眨了眨眼。
小桃也眨巴著眼睛,剛要張口,車夫“吁”的一聲,馬車停了下來,我來不及再和小桃說什么,只是轉(zhuǎn)回了身,挺直了背脊,等著與十四面對面的一剎那。心里雖平和了些,卻仍忍不住苦笑,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只剩下第三十七計(jì),裝傻充愣,死不認(rèn)賬了。
等了一會兒,外面卻毫無動靜,我不禁有些奇怪,心里只是想著,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如果他抻著半個(gè)鐘頭都不來,那我還真不敢保證,到時(shí)候這勇氣還能剩下多少……
正胡思亂想著,一陣腳步聲傳來,卻是府門的方向,心里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