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男子說到這里，終于閉上嘴，房內(nèi)開始鴉雀無聲。

沉寂許久，作為受害人的秦伊妮開口問：“能讓我知道原因么？”

13

“因為一個字——‘賭’！”李智明先用手揉了揉發(fā)紅眼睛，然后露出沮喪的表情，“別人都叫他煙鬼李老大，其實他是不折不扣的賭鬼！當年那場斗毆，也是因為追賭債引起的。他砍了人坐進去了，可是剩下的債都是讓我們頂著的。我們一家被他折磨得苦不堪言，可他還是不知悔改。沒錯！早上的海鮮是我去請的，我故意多點了許多蝦啊蟹啊之類的！要不是他早上對我媽那樣子，我還真有點狠不下心！”

說著說著李智明眼神閃爍，淚水在眼眶中打滾，開始機械地復述今早發(fā)生的事。

那時他坐在房間里，翹著二郎腿，叼著香煙。臥室的門被打開，我媽滿臉怒容地站在門口，嚇了他一跳。

“拿出來！”我媽伸出手。

“什么？”

“別裝腔作勢，把房產(chǎn)證拿出來！”

“什么房產(chǎn)證？！”

“你到底想怎么樣，你說??？錢被你輸光了還不算，你現(xiàn)在竟然把房子也拿出去作抵押！你是不是不把這個家弄得家破人亡就不會罷手??！”我媽崩潰地說。

“你這個瘋婆子有什么資格說我？！”他大吼道，一把就推開我媽。我媽一屁股跌坐在地，臉上已是淚痕斑斑。

“你怎么一點良知都沒有！”

“良知？我當初囂張跋扈沒人敢惹我，我過得說多快活有多快活，可是我現(xiàn)在出來待人客客氣氣的，卻不停地受窩囊氣，你還要我有良知？所以從現(xiàn)在開始，我做人不為別的，就圖個享受，一天沒得賭，我就覺得渾身不對勁……”他大聲地說著，不知道我正站著走廊的另一端，“實話跟你說吧，房子是我的，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你管不著！”說完他撒腿就往外走，于是我就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計劃叫住了他。

“吃海鮮？”他起先一臉迷惑不解。

“你不是最喜歡吃海鮮嗎?別和我媽鬧了，就算給我個面子好吧？”

他的表情一下子轉(zhuǎn)怒為喜，“好啊，那我把老王也叫上！”

那時他并不知道這將是他的最后一頓午餐，很享受的就跟去了。

“后面的你們都知道了，就不用我多說了。”李智明說到這兒閉上了嘴，用空洞的眼神看向秦伊妮，秦伊妮想說點什么，最后還是放棄了。

12

“真謝謝你能幫我！”

秦伊妮笑瞇瞇地和神秘男子走在路上，小平頭把他們帶回去了，剛才的事變成了一段記憶封存于大腦中，就像是一段看過的影片剪輯被保存在CD盒內(nèi)。秦伊妮一直認為要有這樣堅強的神經(jīng)才能做警察，警察就是這樣一個直接和罪犯對話也是最了解罪犯內(nèi)心的職業(yè)，不論他是好人還是壞人。這個和做外科手術(shù)是一個道理，永遠也不能把上一次手術(shù)的情緒帶到下一次中。一個手指發(fā)抖的醫(yī)生是沒法同死神對話的，于是秦伊妮也把之前的種種拋到了腦后。

“只是，我有一件事很奇怪……”秦伊妮接下去說。

“什么？”神秘男子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

“你難道不怕么，大白天走在馬路上？”秦伊妮語氣頓時沉了下來，瞬間與之前判若兩人。

“呵呵，果然被你看出來啦?！鄙衩啬凶泳谷粸⒚摰匦α诵?，“你怎么看出來我就是你正在追捕的通緝犯呢？”

“我問過小平頭，他說不認識你，剩下的就是女人的直覺吧。我說馮……”

“你說你那個搭檔馮劍飛？我早就故布疑陣躲開他了。”阿益笑著打斷了秦伊妮，可是表情詭異的好像在哭泣。

這時秦伊妮不但被阿益的表情震懾住了，而且還發(fā)現(xiàn)了一件重要的事，思維頓時像高速馬達一樣飛快旋轉(zhuǎn)。

（他真的……？）

一個大膽而可怕的念頭閃現(xiàn)在秦伊妮的腦海里。她決定也來一次請君入甕！

“事實上我剛才救你是有目的的，我雖然是通緝犯，但應該對你還有利用價值。我想……”

“你想請我?guī)湍阋粋€忙？”秦伊妮接過了阿益的話茬，人們常說聰明人之間溝通很容易。

“更確切的說法是：我想和你合作，我可以告訴你一些線索，來交換你那邊的線索?！?/p>

“你就不怕我抓你？”這時秦伊妮的笑容與派出所的“笑面虎”宛如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不怕。”阿益鎮(zhèn)定自若地說，“因為首先，我對你而言存在利用價值。第二，我精通喬裝，你看不到我的真面目。三，我救了你一命。四，你的目的是真相，而不是抓我?！?/p>

“呵呵，你想得還蠻周到嘛！不過正如你所說，我在意的是真相而不是抓你。并且你對我而言的確也有可利用價值，而我這里也正好有對于你非常重要的情報。在這種情況下交易的確是聰明人的選擇呢?！闭f到這里秦伊妮頓了一頓，“不過有一點你要記住：我和你的事情要絕對保密，特別不能讓馮劍飛知道，他以前和你有深仇大恨，落在他手里你就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