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在耐心地等待著。我不能肯定他真的睡著了,在這個人人自危的時刻,他這樣輕易地熟睡反而讓我覺得反常。突然我意識到剛才我的睡覺舉動可能也會讓他有相同的感覺。嗯,為了保險,我決定把動手的時間再推遲一點,我想等到凌晨3點再動手。我靜靜地躺著,覺得今夜真的無比漫長……
我一動不動地忍受著揪心的煎熬,等待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這似乎比從“女神號”游到這個小島更讓我難耐。這時從李徽財嘴里竟然傳出一種奇怪的呢喃。可能是夢話又像是嘴里在咀嚼著什么,無法形容的惡心。也許是在這荒島空屋的緣故,讓我有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渾身竟然冒出雞皮疙瘩。突然,他開口說了一句:
“陳兆華,原來是你!”
當即嚇得我騰地坐起來。
(事情敗露了??。?/p>
可一看李徽財卻還是原封不動地躺著,嘴里繼續(xù)發(fā)出剛才古怪的聲音。剛才大概是夢話吧?可即使是夢話,還是說明他認出我來了,那我現(xiàn)在該怎么辦呢?
我心里一陣發(fā)慌,如果他認出了我就肯定會對我下毒手!我該怎么辦?我只覺得大腦變得一團亂麻,不知為什么,還伴隨著有點異樣的頭暈。奇怪?這似乎并不是感冒的感覺,我看著月光灑在李徽財?shù)暮韲?,聽著他齒縫間不斷傳出的詭異聲響,一陣強烈的惡心從胸口升起!這聲音就像是惡魔的呢喃!
(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我先暗暗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后打開手電筒躡手躡腳地走向廁所,來到廁所后我確認了一下口袋里的砒霜瓶子,然后在腦海里重復(fù)了一遍計劃:把李徽財醫(yī)藥箱里的水瓶偷偷拿到這里,然后放入砒霜,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就這樣原封不動地放回去等他第二天早晨自己喝。如果中途他醒來,我就假裝上廁所回來的樣子再伺機下毒。但如果他察覺到不對,我就當機立斷直接下狠手!
當我回到房間時,一切如初。
于是我就按計劃行事,偷偷地把他的藥箱拎到了房間外,果然找到了他的礦泉水瓶,擰開瓶蓋,倒入準備好的砒霜。我為了不引起水的混濁,倒入的量極其少,但是絕對可以發(fā)揮效用,因為我知道不到的砒霜就能迅速致人于死地!一切完成之后,我回到房間,摒住呼吸放好藥箱。但當我走到自己床前撩開帳子時,突然心臟劇烈收縮,幾乎當場要停止跳動!
只見李徽財正躺在我的床上!
不止如此,而且他太陽穴上血肉模糊,并且血正順著臉頰淌下來!
我用全部意志來對抗那雙死魚般眼睛凝視我的恐怖,大腦變得空蕩蕩的只剩下一個問號:他怎么會躺在我床上氣絕身亡了?我實在弄不明白,只是宛如夢境般看著那鮮紅的血液一點一滴地落在我的床單上,呼吸變得困難異常,突然隨著心臟一陣痙攣,我就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覺……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已是第二天上午。
因為在地板上躺了一夜的緣故,我馬上感到腰、脖子、大腿和手臂都很酸痛,這可能也和昨天的長途跋涉有關(guān)。還發(fā)現(xiàn)右手關(guān)節(jié)處破了,這可能是昏過去的時候右手本能地支撐地面造成的。我撩起蚊帳,床上李徽財?shù)能|干已經(jīng)變得干冷,血液已經(jīng)凝結(jié)發(fā)黑,他臉還沖著帳口的方向,只是早已失去光澤并令人惡心地浮腫著。雖然已經(jīng)有心理準備,但血液還是直沖腦門。
——昨夜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這個問題反復(fù)敲打著我的腦髓,渾身泛起雞皮疙瘩。本來好端端睡在自己床上的他,為什么片刻之后會憑空出現(xiàn)在我的帳子里并且死了?
這種感覺就好像被誰憑空偷走了我的一段時間,或者我無意中踏入了異次元空間從一個時空躍到了另一個平行的時空。是這小島造成的么?我連忙從窗口四下審視,發(fā)現(xiàn)景物一切如初,天已亮了,刺眼的陽光從窗口鋪灑進來,天空還是蔚藍,并沒有變成絳紫色小島也沒有沉入海底,正在我稍感安心的時候唐葵突然滿臉惶恐地出現(xiàn)在門口,我的表情立刻變得慌張,尷尬地張大嘴卻不知該說什么,幸好她似乎并未注意到床上橫躺的尸體。
“不好了,出事了!”她突然瞪著我大喊起來。
“哦?!蔽掖竽X一片空白隨口應(yīng)了一聲。.
“徐勇志死了!”
“?。?!怎么回事?”我懷疑我的聽覺出問題了。
“我也不知道!所以想找李徽財過去看一下,聽說他是醫(yī)生?”
“他……”我立刻變得不知所措,張開的嘴再也吐不出一個字。
唐葵先奇怪地掃了我一眼,然后開始朝床的方向看來,片刻之后,她終于注意到了“那個物體”,隨后就是電視上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情景——她先是呆滯了一下隨后面部開始扭曲,最后尖叫著跑了出去,聲音久久地在走廊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