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暗,不斷地在眼前蔓延
冷,像一把鋒利的刺刀從頭頂直貫而入
血,似乎只有滾燙的鮮血,才能與之對抗
時間,瞬間猶如靜止
――我要死了,你一定要活下去
(是誰的聲音?)
――殺死黑桃J,還有劍飛,就托付給你了
(我也要死了)
世界,從此被黑暗湮沒……
2
馮劍飛僵硬地坐在椅子上,面部肌肉也同樣僵硬。
“緊急救援剛結束了!”秦伊妮闖進了刑偵辦公室。
“發(fā)現(xiàn)了沒有?!”頓時馮劍飛的身子像彈簧一樣直了起來,瞪大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她,著實駭了她一跳。
“只有……一個人確定生還……”秦伊妮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不過他好像已經(jīng)失憶了……”
“就一個人?”
“是的……”
“我去看看,你給我呆在這里不許走!”話音未落,馮劍飛已經(jīng)像風一樣刮了出去,辦公室里只剩下秦伊妮孤零零的一個人。
老實說在她眼里,馮劍飛應該算是蠻英俊的一個男生,特別是1米8的個頭散發(fā)出一種使不完的活力,活像曠野里飛奔的豹子一樣熱力四射,臉蛋也被熏得微紅,對異性而言更增添了幾分吸引力,真想讓人上前輕輕地捏上一下??墒撬莫殧嗒毿泻筒豢梢皇溃ㄒ苍S用自以為是更確切),卻一直讓她看不順眼。說起來馮劍飛其實還比她晚進刑偵隊一年,現(xiàn)在的職位充其量也就是和她平起平坐,又憑什么整天囂張跋扈,對她如此吆五喝六的?破案子也只知道搶風頭,還整天把“推理”掛在嘴邊裝腔作勢的,其實別人還不是因為他的二叔馮鷹是刑偵總隊長,還有一個被譽為M市第一神探的表哥才一直讓著他嘛。
“哼,我最看不慣這種靠關系往上爬的人了!”秦伊妮下意識地咬緊下嘴唇并生氣地跺了一下腳,皮鞋也似乎體會到了主人的心情發(fā)出短促的低吼。與此同時,她意識到一件事,身子不由得輕顫一下,“難道說……那艘客輪上有他什么重要的人?難道會是……”
3
“怎么?”馮劍飛把雙手重重地落在負責救援指揮工作的老張肩膀上,眼角迸出淚花,一種撕裂似的聲音來自他喉嚨深處,“那個人是誰?”
老張的身板形同枯樹,經(jīng)他這一拍立刻就像要折了似的歪了一下。他慢慢地立直身子并抬起頭,凝視著馮劍飛的雙眼吐露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馮劍飛注意到不止他雙眸已經(jīng)失去光澤,微黑的眼袋也明顯凸出,臉上像樹皮一樣的肌肉不停抽搐著,但就是一句話也吐不出來。
“說??!”急得馮劍飛又大吼一聲。
(不管怎樣,你倒是快說?。。。?/p>
“只找到一個年輕人,不過他已經(jīng)面目全非。他是被倒著從海里拎出來的。我們原本只是想辨認一下尸首,沒想到他竟然還活著?!崩蠌埥K于開口了,聲音比平時顯的蒼老了十倍有余,“也許是個奇跡吧,拎起后沒多久他嘴里開始往外吐水。我們就馬上把他送醫(yī)院搶救了……”
“那馮鷹和馮云霄呢?!”馮劍飛厲聲喝問。
這句話如同晴空霹靂般打斷了老張的話語,他沉默地低下頭。
“那你告訴我,‘女神號’遇難的原因是什么?!”馮劍飛仍舊對他肆無忌憚地大吼,渾厚有力的聲音讓在場的每個人都扭過頭來。他們的眼神多是詫異,因為第一次見到自己的頭兒被這么一個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如此喝問。老張對四周的表情不為所動,他只是沙啞地回答:“具體還不清楚,仍在調(diào)查中……”
“對了,好像有個失憶的人?”馮劍飛突然想到秦伊妮前面說過的話。
“就是前面我說的那個生還者,醫(yī)院來過電話了,他失憶了,記不得自己是誰?!?/p>
“這怎么說?”
老張忽然神色一變,他把嘴湊到馮劍飛的耳邊壓低了聲音說:“經(jīng)檢查他好像被喂了‘妮默辛’?!?/p>
此言一出,馮劍飛倒退了一步,連聲音都似乎有些發(fā)抖:“哪家醫(yī)院?我要去看看?!?/p>
“你跟我來?!崩蠌埳酚薪槭碌靥痤^瞅了馮劍飛一眼,然后轉(zhuǎn)身就走。
4
醫(yī)院的長廊死一般靜寂,于是馮劍飛故意把鞋跟踩得咚咚作響。一個大夫迎面走來,表情不茍言笑,只是在經(jīng)過老張身邊時微微頷首。這種壓抑感讓馮劍飛心里很不舒服,也許這是軍隊醫(yī)院所特有的嚴肅導致的。
來到2015病房前,老張直接打開了門??蓛扇说谋砬樗矔r僵住了,只見病房里空無一人!
凌亂的床鋪上有一個微微塌陷的輪廓,象征著曾經(jīng)有人睡過。地上散落著幾許撕碎的布條,這景象讓馮劍飛感覺似曾相識,彷佛是躲在記憶深處的某個閃動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