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再沒有愚蠢卻自作聰明的人更讓我惡心的了。
我的阿瑪,雖然把女兒當做政治投資,但這也有利于女兒本身,從他拒絕太子就可以看出來,他根本就不看好太子,不會讓美玉、雅玉去受苦。
現(xiàn)在是康熙四十七年的秋天,明年,太子就被廢了,然后復(fù)立,變成一個乖戾無常的人,最后一生圈禁。我的兩個妹妹,這一生又會有怎樣的沉浮?我只知道,她們再也不會有幸福的婚姻了,只因為一個女人的愚蠢。
“格格?”輕寒輕輕握住我的手,不安地在我耳邊喚著。
我這才注意到我的手在顫抖,連茶盞都端不穩(wěn)了。
“格格不為妹妹的好運氣高興嗎?格格雖然是貝勒府的人,不過總不為貝勒府添個孩子,指不定美玉、雅玉能為太子生……”
“夠了!”我低聲說,那幾乎不像我的聲音,喑啞得可怕。
“你走吧?!蔽曳畔虏瑁f。
那個女人根本沒有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面對我直接的逐客令,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卻說:“我好歹也是格格的嫂子,今天又帶了這天大的好消息來,格格竟這么不待見,這叫我做嫂子做得忒沒滋味!”
我閉上眼睛,心頭突突跳得難受。一句話都不想再對她說。
這邊年氏卻開了口:“你既是善玉姐姐的嫂子又何苦說這些沒趣的話?又是沒添香火的渾話,這是做嫂子的該說的嗎?再說善玉姐姐是我們府上的人,你去府上問問,哪個不敬善玉姐姐,竟由得你在這里作踐嗎?姐姐身子不爽,請你走,你走就是了,沒由來又說些廢話,難道我們貝勒府上的格格倒不如一個民婦了!”
被年氏這么一說,她才走了。
這么一攪和,年氏也不好意思再提剛才的話,起身就告辭了。
我只覺得心慌意亂,就和衣倒在床上睡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覺得頭還是很沉,睜開眼睛才知道已經(jīng)掌燈了。
“你可把人嚇壞了,睡得竟是叫不起了?!蔽业恼煞虻穆曇繇懥似饋?。
他走過來,扶起我,讓我靠在他身上。
我這才覺得稍微安心了一些。
“剛才醫(yī)生來過了,說你是急怒攻心。待會兒吃了藥休息幾日,應(yīng)該就沒有事了?!彼狡降卣f,撫摩著我的頭發(fā)。
我伸出手,握住他修長的手指:“美玉和雅玉,被抬進太子宮中了。”
他點點頭,說:“就為這個生氣?”
我嘆氣說:“你該明白為什么——他那個太子是能服眾的嗎?”
他溫存地說:“不是每個女子都有你這份見識。其實你的阿瑪有次暗示過想把你的妹妹給了十三,只是覺得年紀還小,就準備等等再說。你的嫂子太可惡?!?/p>
我的淚水流了出來。他抱緊我,喃喃地說:“阿離,不要再傷心了。事已至此,你再惱怒也好,也無法可想?!?/p>
我哭著,淚水都沾在了他的衣服上。
“我好恨。”我說。
“我有一個法子可以教訓(xùn)教訓(xùn)你嫂子。”他幽幽地說。
我看著他。
“我再給你哥哥做一門親。他是我旗下的人,不敢不從。你哥哥是好的,不至于辱沒了人家姑娘。至于你嫂子,雖然有兩個兒子,但實在不配做妻,改為妾吧。如何?”
我點點頭,說:“雖然這樣還是抵不過她欠妹妹們的,但也算為妹妹出一口氣。”
我抱住他,說:“若以后你有能力,能不能盡力護住我的妹妹?”
他愣了一下,微微頷首,說:“我應(yīng)承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