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 井(4)

噬魂影 作者:燕壘生


“真的有聲音?!绷州韻挂矝]在意溫建國到底有沒有軟下來,“建國,你看看,不要有人在偷看?!?/p>

溫建國罵了一聲,把枕巾拿過來圍在腰上,走到門邊推了推。這種老式門不是用司必靈鎖的,而是里面插著門閂,這門閂也好端端地插在門上。他走到門邊時,外面起了一陣風(fēng),“嗚”地一聲,好像有什么怪異的野獸正蹲在外面低聲咆哮,只是這聲音象含在嘴里一般,很低沉。雖然風(fēng)一點沒吹進來,溫建國仍然覺得一陣寒意,他又低低罵了一聲,道:“沒人的,是風(fēng)?!?/p>

他正要回到床上,卻見林蓓嵐已經(jīng)坐了起來,正往身上扣著胸罩的扣子。他道:“穿什么,快脫了,我還沒好呢?!?/p>

“外面真的有人。”林蓓嵐象是哀求一樣說著,“你看看吧?!?/p>

溫建國把手滑進了林蓓嵐的胸罩下面:“看就看吧,就當(dāng)是房錢?!?/p>

他正要把林蓓嵐的胸罩扣子再解開,突然外面?zhèn)鱽砹艘宦暤偷偷目奁?/p>

這的確是哭泣,不是風(fēng)聲。在這樣的夜里,這聲哭泣也不知是男人還是女人發(fā)出的,有種讓人不寒而栗的恐懼。溫建國的手僵住了,看了看林蓓嵐,林蓓嵐也忘了再阻擋,呆呆地坐在床上。溫建國道:“你也聽到了?”

他的聲音很輕,輕得有如耳語。林蓓嵐點了點頭,他們兩人都有些呆呆地坐著,溫建國小心地把手拿出來,穿好衣服,走到門前。

門外仍是些風(fēng)聲。今晚天氣晴好,但不知為什么風(fēng)卻很大。他輕輕拉開門閂,外面月光很亮,院子里映得一片雪白,象是下了一層霜。這院子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因為風(fēng)大,浮土被風(fēng)刮走了,反倒顯得更干凈。院子一角還堆著些柴草,風(fēng)吹過時,一些比較長的木柴正在顫動,但卻沒有聲音。

那個哭聲已經(jīng)消失了,可是溫建國知道這一定不是自己的幻覺。也許是柳文淵的妻子在哭?他看了看柳文淵的房間,那里黑洞洞一片,燈也早滅了,柳文淵準(zhǔn)已經(jīng)入睡。一陣風(fēng)吹來,他不由得打了個寒戰(zhàn)。

一只手搭到了他的肩上。

因為太過突然,溫建國又嚇了一跳,扭頭看去,卻是林蓓嵐。她把手搭在溫建國肩上,膽戰(zhàn)心驚地道:“建國,會不會有小偷?”

這村子并不富裕,偷雞摸狗的恐怕也不少。溫建國又看了看周圍:“要不,是他們在說夢話吧?!?/p>

可能吧。他想這么說,可是背后總是有些發(fā)毛,象有一些小蟲子在爬。林蓓嵐靠在了他身上,這時正不住地發(fā)抖,溫建國拍了拍她的腰道:“睡吧,天亮我們就走了,天知道怎么跑到這么個鬼地方來?!?/p>

“我還是怕。”

林蓓嵐的聲音有些發(fā)顫,溫建國自己也覺得很是難受。周圍的一片都平平常常,可是在他心底總覺得有些異樣,這幢古老得不知落成于哪個年代的房子到處都彌漫著一股妖氣,在那些黑暗的角落里,仿佛有許多無形的眼睛正在看著他。溫建國突然感到一陣心煩意亂,道:“怕什么,半個人都沒有……”

他的話剛說完,又傳來了一聲哭聲。這聲哭泣在風(fēng)中極其清楚,有種垂死似的憂傷。溫建國心頭發(fā)毛,渾身都是一顫,他扭頭看了看身后,林蓓嵐已經(jīng)披上了衣服,站在他身里,眼里有種說不出的慌張。

“沒事的?!睖亟▏蛄颂蜃齑?,“大概是柳文淵的老婆發(fā)魘了。”

這個哭聲比較尖,聽聲線應(yīng)該是女人的,不太象柳文淵的聲音。他剛說完,又傳來了“啊”的一聲,一個黑影猛地從對面屋頂上跳了下來。這個黑影來得太突然,林蓓嵐嚇了“啊”了一聲,一把抓住溫建國的手臂。這陣鉆心的疼痛倒讓溫建國的腦子清醒下來,他拍了拍林蓓嵐,笑道:“是只貓?!?/p>

的確,從屋頂上跳下來的是只黑色的貓。這貓相當(dāng)肥大,簡直象一只小狗,蹲在院子當(dāng)中,又凄楚地叫了一聲。溫建國罵道:“該死的貓,都立秋了還要叫春?!?/p>

看見是貓,林蓓嵐也舒了口氣,松開溫建國的手臂。只是,她的臉色有點不太好看。溫建國笑著道:“來,我們繼續(xù)吧?!?/p>

他努力把語調(diào)說得很輕松,可是,他心底也一樣有種不安。在這外陌生的宅子里,似乎有種異樣的不祥之兆。他拉著林蓓嵐向床上走去,林蓓嵐默默地坐了下來。溫建國走到門邊,重新把門關(guān)上。

剛掩上門,他突然和那只黑貓打了個照面。那只貓正坐在地上,兩只眼睛在黑暗中灼灼放光,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仿佛在窺測著他的內(nèi)心。溫建國心頭猛地一震,逃也似地躲開這只黑貓的注視,關(guān)上了門。

這些很富文學(xué)色彩的信息到這兒嘎然而止,我不知道溫建國寫到這兒發(fā)生了什么事,不過多半是因為寫得太多了。因為那個聊天工具有字?jǐn)?shù)限制,太多了打不上去。我很想再看下去,可是后面卻沒有了,

以后的事我也知道,就是林蓓嵐和我說過的,出現(xiàn)了一個裸體的老男人,走到井臺前,然后裂開了,從里面流出黑色的東西。不管林蓓嵐和我說的隱瞞了多少,總有一部份是真實的。

如果這是個魔幻故事的話,倒是個挺好的開頭。

我喝了口茶。不知什么時候茶已變得冰涼,我專注于溫建國發(fā)來的那一大堆語無倫次的信息,居然也一直沒發(fā)現(xiàn),這時候掌心貼在玻璃杯上,有些涼得難受,那種寒意好像要滲進骨髓里去。我站起身,想去續(xù)點熱水。剛站起來時,椅子“嚓”一聲,我卻想起了什么,猛然間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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